第484章 第卅六章(10)云笺字字萦方寸(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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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鬼城外,大漠的黄昏极冷,纵然没有飞雪只有明霞万里,也是长风浩荡,寒冷蚀骨。暮色渐渐降临,天际如火的霞光渐渐黯淡下去,沉淀成了血的颜色。魔鬼城的土丘连绵起伏地隆起,像是千万束甲的战士。在这阴阳交错的瞬间,却又更显得诡谲难辨。呼啸的风从土丘的缝隙中穿过,愈发凛冽逼人。土丘下乌黑的戈壁岩滩被狂风激荡,几乎就要卷起墨色的涟漪,像是深沉的海浪。x www.x m.x

    一座巨大的土丘挡住了这肆虐的寒风,背风处燃起了一簇巨大的篝火。火边一行人正搭建着帐篷,另一队人正在篝火上架起牛羊,不过多时,那伴着大漠辛辣滋味的香气便传遍这荒芜的原野,死寂的魔鬼城下,风声之中笑声谈话声也渐渐响起。

    土丘脚下远离众人处,最小的一顶帐篷早已支起,上头和所有其他帐篷一样,简朴的外表上却极不协调地绘着某种金色繁复的纹章。土丘的阴影里头,依稀可见一个人影,厚重的头巾遮蔽了身体和面容,只看得出是倚靠着背后的山壁望着那一簇篝火,却并不见靠近。再仔细看,隐约能见身体微微颤抖,像是极冷。只是众人忙碌,却都不曾往这里看上一眼,角落里的人却也并没有要起身走近的意思。

    篝火近侧最明亮处,却有一双鹰一样的眼睛看见了这轻微的颤抖。那被火光照耀得愈发英挺的身影顿了顿,便大步走向山丘下的人。背着火光看不见面孔和神情,只看得出是年轻的男子,步履间虽然带着几分疲惫,却仍旧英气勃勃。转瞬走到近前,默默俯视角落里的人良久,才开口道,“夜里冷,过去坐罢。”

    阴影里的人慢慢抬起头,头巾落在两边,露出一张年轻女子的脸,迎着火光不见憔悴,只觉得肤色雪白,犹如这大漠里的月亮,说话的男人声音关切,女子的回应却是冷淡,“高漱,你既然劫持了我做人质,又何必再惺惺作态?不如一刀杀了我也干净,若想要用我做人质威胁永靖王,你就错了主意。”

    高漱望着董徽的脸,听着她的话,忍不住苦笑起来。这几句话,在这些日子里他也实在听了太多次。眼前的女子最初被他掳掠来的时候,多少还有些惊慌失措,后来日子久了,渐渐地变得冷漠。既不对自己示弱求饶,也不大声呵斥,更不用提哭泣恐惧。就这么沉默不语地在角落里,冷冷地看着这一群掌握着她的生死的如虎狼一样凶狠的男人,却丝毫不为所动。若是自己走近前去,也就只有这么几句话,反反复复地说。

    高漱也不着急,索性坐在董徽身边,和她一起看着不远处的营火,“你也知道我对你分明是善意,你又何必如此不领情呢。大漠苦寒不比别处,你若是再这样执拗,只怕就活活冻死了。到那时候,我看又有谁回来救你?”x <a href="https://www.x" target="_blank">https://www.x</a>

    高漱说着又递过一个酒袋,“你若是大家小姐的做派不愿和那些人混迹在一处,就喝一口酒暖暖身子吧。我听说你们西疆的小姐虽然也有许多规矩,也最率性潇洒不过的,你的酒量想必也很好。”

    见董徽依旧沉默不语,也不接过那酒袋,高漱也丝毫不见动怒的样子,反而笑道,“你以为这是我的?这是专门给你预备下的,并没有人用过。”

    董徽抬起眼睛,冷冷地瞧着前方,并不去看身边说话的人,半晌才道,“左右是要死的,早一日和晚一日,又有什么分别?”

    高漱闻言倒笑起来,“你一个小姑娘,怎么总是要死要活的?”忽然语气就冷了下来,“你要知道,想要死太容易,想要活,却太难了。姑娘看上去不似软弱之人,怎么此时却避难就易呢?”(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lt;三^小》说(网)W、ω、ω@.x、彡、彡、x`¥s@.c、o-м文)字&lt;更¥新/速¥度最&amp;駃=0

    董徽听了这一句话,不再如方才的冷漠平静,第一次转头看了高漱一眼。眼前的人被篝火照耀出清晰的沦落,鼻梁高耸,五官深刻,显然是有西域胡人的血统。火光忽明忽暗地闪烁着,那一双狭长冷漠的眼睛愈发显得神秘。就像是那一日在敦煌城下,他最初劫持着她的时候那样,分明是笑语,眼睛里的冷漠却犹如深深的古井。

    这些日子,董徽也在角落里仔细观察着高漱。这个流落天涯的王族,和她最初想象中的并不一样。董徽记得,上官怀慕永远是那样的高贵冷淡,及时是和自己的兄长在一处谈笑的时候,或者是少年时拔剑起舞意气飞扬的时候,也带着贵族矜持的淡淡疏离。礼数更是从不出错,绝无失态,一举一动如行云流水。

    而眼前这个同样出身于一等藩王家族的人,在她面前举止虽也优雅,却像是故意嘲弄她似的,犹如一场滑稽的表演,带着说不清的古怪。那一双冷漠的眼睛,在那带着嘲讽似的优雅笑容里,显得愈发的刺眼。奇怪的是,当和他身边那些人在一起的时候,他却又完全放下那贵族的仪态,犹如这莽原上每一个粗豪的汉子。笑容爽朗,举止豪迈,那眼睛里的冷淡不知是不是藏得太好,竟然都消失不见。

    回想起来,除了不肯放自己离去,高漱仿佛也从不曾真的对自己怎样,莫说虐待和束缚,连恐吓也不曾有过。最初似乎是担心自己一时想不开要自尽,寻了两个妇人整日看着,后来见自己丝毫没有动静,竟然就随随便便带在身边,除了单独住在一个帐子里,别的竟和其他人毫无分别,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平时也不来打扰自己,只是偶尔过来和自己说话,自己不论如何冷漠应对,他也总是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

    董徽冷冷地蹙起了眉头,他如此做,想来也是摸准了在这茫茫大漠,她一个女子若是独自逃亡,是没有半分生路的。不论如何,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情势是不会有所变化的。这些日子高漱对他客气有礼,却从不开口和她说起外头发生的事,更不提要放了她或者是以她做人质。

    董徽在高漱处行动自由,也曾想过要通过旁人探听消息。然而他手底下那些人,也像是丝毫不关心外头的事情,每日只跟随着他在这大漠上纵横来去,或在某个孤城中休憩数日,或在荒漠上安营扎寨。

    董徽惊奇地发觉,高漱在这大漠上,竟然有这样多隐秘而又周全的据点。就如今日,在这空寂无人的魔鬼城中,也有他的势力存在。纵然敦煌城中的高羽扫荡了整个大漠,又如何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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