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2/2)
阿玄眼里流光闪动,她发现最便捷的方法就是毁了惜敬斋。要做的自然又恰当好处,不造成太大损坏,又让人没法继续住在里面。
就算是打草惊蛇,至少,也能泄露出玉针的下落。
想到这里,阿玄立刻把自己从打结的秋千绳里绕出来,急匆匆地出府去了。
她骑着葡萄跑了两条街,都没买到想要的烟火,全是因为这个时候非年非节,香烛店里只有红衣炮仗。她准备回竹溪去找鲁天运帮忙,却听见身后有人在叫:“沈姑娘!”
她朝着那边看过去,原来是云墨。
他穿着牙白色的长袍,腰里别着一柄玳瑁镶边的折扇,颇为潇洒地,打着马过来问道:“沈姑娘在找什么?”
阿玄手握缰绳,笑着说:“我想要买烟花,可惜到处都没有。”
“烟花呀,”云墨摸了摸光洁的下颌,细长的眼眸里带着一丝狡黠,“正巧我那里有一些,是乞巧节时用剩下的,沈姑娘要吗?”
阿玄爽快地说:“那当然好。”
两人一前一后往青橙行去,到了那座桥边,云墨带着她绕进了后面的小巷里。
巷子尽头有扇绿漆小门,栓好马后,云墨推开小门上楼,特意嘱咐道:“下次沈姑娘如果有事找我,尽可从这里走,不用花钱。”
穿过方厅来到云墨的门口,木门却是虚掩的,云墨见状,举起扇子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哎呀,我可真糊涂!”
阿玄不明就里地跟着他进去,发现茶桌边坐着一个人,墨发玄衣,正是她最不想见的言西城。
云墨急着向他道歉,“公子对不住,本来要去拿《风城金藏》孤本的,结果路上碰巧遇到沈姑娘,一不留神忘了,我这就去。”
他又转身招呼阿玄:“沈姑娘你稍等,我去去就来。”
云墨匆忙离开,留下了她和言西城。阿玄莫名有些局促,体会到从未有过的复杂心情。
言西城的外表极具吸引力,轻而易举就能获得别人的信任与倾慕。偏偏他又冷漠不羁,心思深邃而难以琢磨,让人心生敬畏。对于阿玄来说,他还是比师傅更厉害的人,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该跟他说什么?
就在她呆立着时,言西城轻声问道:“沈玄,你不坐吗?”
阿玄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言西城抬手执壶,为她倒上浅浅的茶水,随口问道:“还在为船的事情生气?”
本来在阿玄心里,这的确是一个理由。不过他既然这样问了,再计较就显得太小气。
她虽摇头否认,却因不满而执意问道:“平江王如果想见媛媛,可以直接去侯府,你们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因为在侯府里,可能连话都说不上。一起游船赏枫,不是自然又亲切吗?”
阿玄又问:“那为何不让师父先告诉我?这样就简单多了。”
“鲁师父是游船当晚才回来的,你和席媛出游也是临时的决定。”
“那,那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香草。”
“香草是你们的人?”
阿玄还不习惯和他之间的关系。同时也想到了这间屋子的主人:“那云先生呢?”
“他也是。”
阿玄突然间觉得有点难过:“师父什么都没有告诉我,他根本就不相信我。”
她较真的样子,让言西城的眼神变得柔和起来。他眸光一转,转而问道:“你有没有告诉席媛,阿岂就是与她有婚约的平江王?”
阿玄睁大了眼睛:“当然没有。”
他循循善诱,“为什么?你不相信她?”
说到席媛,阿玄认真起来,“这不是相信的问题。我允诺过侯夫人,而且媛媛心思重,我希望她不用为这些事烦恼。” 说完她拧起了眉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见她不明白,言西城解释道:“我觉得,鲁师父他也是这么想的。”
阿玄想了想,反问道:“难道你觉得:是我胸无城府又容易冲动,师父不想我给自己惹麻烦,才什么都不告诉我?”
言西城终于笑了,“你对你自己,好像很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