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论道长信（一）(1/2)
长信宫。
烟云橫曳，异香纵行。
卢太后微阖双目，倦懒地侧卧在榻上，右手撑着脑袋，左手抚摸着狸猫。一个小婢手持小木槌缓慢地轻轻击打着她的大腿和小腿。
殿下跪坐着几个人，皆持麈尾，戴峨冠，神色淡然。
“所谓‘缘督以为经，可以保身，可以全身，可以养亲，可以尽年’，顺其自然，便可以享尽天年了。”一个颔下留三绺细须的中年人含笑道。
太后抚摸狸猫的手停了下来，那人面色似现惊喜。不想太后却用手指指大腿，示意婢女用些力，又把手放回到狸猫身上。于是婢女便在那中年道人幽怨的眼神中加大了力度。
另一人斜眼看了看那中年，似是嘲讽，道：“老生常谈、陈词滥调。只知照本宣科，怎能向太后解读三玄奥妙？”
那中年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在说你行你来。那人便轻咳一声道：“这位先生所言未能涉及肯綮之处。众人皆知缘‘督’，‘督’在何处？庄子言生有涯而知无涯，有涯随无涯为殆。故求知为殆，因其伤身，不能顺于道。”
果然，太后手又停了下来，但不等他开心，太后斥道：“蹇师君是以为老身设经筵求问玄理不合于道么？”
那人冷汗直冒，忙摆手道：“不然不然，太后生无涯也……无……”
卢太后见其胡说八道，连忙打断他道：“好了，褚师君说吧。”
话音落地半天，也不见有人出声。直到有一人轻撞身旁老人，那须发皆白的老道才颤颤巍巍地直起身子回话，谢罪道：“老道无状，望太后陛下恕罪。”
太后道：“无妨，褚师君且为老身解说如何养生。”
老道用力睁开双眼，大声道：“烦请太后再说一遍。”
太后示意贺元，贺元大声道：“褚师君且为太后陛下解说如何养生。”
那褚师君才颤颤巍巍开口道：“遵旨。儒门孔仲尼弟子颜渊曾要去卫国，仲尼疑惑问他为何。颜渊说卫君‘年状’而‘行独’，百姓走投无路，所以要去。又说太平的国家可以不去管它，混乱不安的国家却一定要去，就如同医生家门口一定有很多病人一样。”
“孔子却说推行道义不该心杂，心杂会让事情横生枝节。枝节多了，心就会烦躁。心一烦躁，就会忧虑。忧虑太多就难以保全自己，连自己都无法保全，怎么能拯救一个国家呢？”
卢太后懒得再听他讲古，让贺元制止了他，道：“褚师君讲的是《养生主》一篇吧，老身也是略识得几个字的，不劳师君为老身诵书。”
这话一说底下就有一青年人揣测太后是不爱听《庄子》，便开口道：“陛下，在下有言。”
卢太后点点头，让他开口。那人张口道：“蹇师君所言多有不合理之处，道怎会是不求知呢？太上有言‘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谿。为天下谿，常德不离，复归于婴儿’。此一言善哉，可谓尽于道理……”
渐渐地，他发现四周气氛不太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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