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明夷既济(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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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一个精致的小瓶,揭开封口,一饮而入。经过片刻剧烈而压抑的抽搐,他终于匍匐在了案上,口鼻中的鲜血流出,慢慢浸爬上了案上的铜币。

    他当然只能选择死,否则他的同谋们一定会在他说话前送他进入更加恶劣的地步,他已经被抛弃了。

    或许他死了都不知道,天从不骗人,但人却会欺己。

    从一开始,他的自信就是一个笑话。他已经为他的自信付出了代价,但某些人显然没有这种自觉,依旧沉浸在自信之中。

    虞仡死亡的消息没有多么轰动,但病卧榻上的李佚还是得知了。他叹了一口气,缓缓烧掉了手中的纸条。

    他也一直很自信,认为所有事都掌握在手中,未来的每一步都必将在他的控制下走好。但之前的事情和虞仡的下场给他敲响了警钟。没有人是蠢得,会受你摆布;也没有人是聪明的,会算尽天机。

    虞仡是可笑的,从一开始,他就只是一份投名状,一个牺牲品。但他却有着棋手的心,他不知道他的每一步落子,都是在往自己仅有的气口上压子,以至于最终气绝被提。

    很不可思议不是么,原本似乎是惊天大浪的所谓“公厩案”竟然这么稀里糊涂地草草了结。唯一的结果就是大理寺卿成了杜乂,顾毗莫名其妙丢了所有职遣,还有虞仡死了。虽然公厩还是继续丢马,卢氏等继续倒卖,慕容氏继续收购。但是“公厩案”却解决了。

    李佚苦笑,对老仆说道:“这样算是结束了么?”却也不等回答,问道:“我家有参与么?”

    老仆摇摇头,道:“没有。”

    李佚幽幽道:“想黄公当初整理马政时怕从未想过,有一天,他费尽心血推行的善政会成为一个供蝇虫吸血的脓疮吧。”

    老仆对于这些问题本一贯是无视的,但这一次,他还是回道:“世间之事,于人而言止于一世,身后事,谁能说的清呢?但只要生前无愧,后世如何又和先人何干呢?”

    李佚抬眼望望他,点了点头,不知心中如何作想。

    李佚感叹道:“早在陆氏暗示其以公厩之事做筏时,虞仆射就该想到会有如此下场。”

    “可是他还是这么做了。无非贪欲作祟,总想着借此多挣几分利,又或其过于刚愎,不愿放眼现实。”

    老仆道:“小郎说的是,这也算咎由自取吧。”

    李佚点点头,表示认同,又摇了摇头道:“陆氏终究还是不愿脏了自己的手啊,用此种方法逼死虞仆射,不知是聪明,还是短视。”

    说完,又笑了,他自嘲道:“如今二公威势熏天,又哪里轮得到我替他们操心?但愿他们无悔今日抉择。”

    半晌,老仆见李佚不再感叹,放下已经被喝完的药碗,又道:“小郎如今身体可好些了?”

    李佚道:“似乎手脚有些力气了。”又道:“扶我起身试试吧。”

    老仆道:“外面风还是有些大,小郎还是歇歇吧。”

    李佚道:“都歇了许些日子了。你不是说,趁日光明媚,就出门多走走么?”

    老仆拗不过他,将他扶起。李佚晃晃脑袋,用尽力气,将自己的身体支撑起来,穿好衣服,慢慢摸到门口。

    这时,一道清亮又被压低的声音响起:“子安阿兄?”却是觅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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