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幼龙摆尾(三)(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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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竟以国事托付神鬼,实在耐人寻味。且此事由皇后引起,本份属内宫,该交由太仆寺办理即可。可最终却落足朝政,以大醮祈祷国运。依我看来,必是本就想引起朝野喧哗,如此搅浑死水,必有所图。比如……”

    “比如什么?”

    “比如若太后本就是想以此敲打后族拥趸,近期必定有不法事发,太常只需尾随一方附骥或参劾或担保即可得保;若不由太后主导,则此事必终落于操事之手,太常可静观,祸水东引亦可。”释法缓缓道。

    何充依旧满脸疑惑,追问道:“既然太后想敲打台辅,那为何台辅又给她如此机会?顺水推舟应下不是更好么?再则,既然决定反击,为何又推动此事进展?”

    释法道:“诸事皆有起末。先是皇后突患恶疾,太后发诏延请诸道门,此其一。此事或会受到反击,不为其余,只是皇后出身在此,若其身体安危如何还需太后鉴定,那置国体何在,诸人怎会答应?不过尚还局限江表一隅,难成大势。后来太后扩大事宜,以祈禳国事压之才是其二。”

    说到这里,何充才明白了,原来还是太后干政犯了禁忌引起反弹,可是因以国运压之,诸台辅只能任之,嘴巴也只能咬在皇后身上。这本来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只要稍稍有眼睛就能看清。但一方面何充身在局中,又依附皇室,自然感觉不到太后干政的政治暗示和压力;另一方面忌讳并非在于太后是太后,而是太后是北人,这才有如今局面。

    何充不由得后背发凉冷汗直冒,若没有释法解说,只怕他会一直埋头安排大醮,等到祈禳完毕,无论皇后是否回还,身体是否康健,总有一方有说辞,到时候不知怎样的黑锅就扣在他头上,毕竟是他承懿旨办事,也是他下文延请道士的。到时候身家性命就只能压在天家一念之间了。

    何充忙擦汗道:“多谢明师解惑,若非明师解说,只怕身死族灭为时未远。”这番感慨自然有所夸张,可也足够表示他对释法的感谢。忽然何充又想到刚刚释法的话,问道:“刚刚听闻明师欲往诸法发源之地,不知可是真的?”

    释法点头道:“自然是真的,本该这个月就要动身,却不想有事耽搁,便推迟了几月。”

    何充面露苦色,道:“明师此一去,不知何时能回?”

    释法道:“身毒海波路远,我也是不知,但想多则五六年,少则两三年吧。”

    何充又道:“但愿明师安全归来,大兴佛法于中土。”

    释法笑道:“但愿吧。”

    何充点点头,遗憾道:“在下深恨身不能相随,只薄有微财,惟望能略表心意。”

    释法也不推辞,答谢道:“如此,多谢太常了。在下久扰,告辞了。”

    何充一时惊诧道:“明师为何此时便要离去,可是嫌我招待不周?”

    释法摇头道:“非也,只是尚还有庶务在身,难叨宁静,唐突告退,见谅见谅。”

    何充听了,只得道:“如此,我送送明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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