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东山惊雷(二)(1/2)

投票推荐 加入书签 留言反馈

    只见石亭之内,两名道师打扮的青年对坐亭中,西边东向的穿着月白色长袍,较为肥大,脸圆唇厚,面相和善;东边西向的穿着玄色深衣,戴高冠,面相清隽却刚健,留着三缕短髯,面色凝重。二人皆手持麈尾,作道师打扮,其间置了一副纹枰,却少有落子,显然二人也才至不久。

    李佚轻咳一声,叉手行礼道:“二位师君有礼了,在下只是恰巧经过,无意冒犯,还望海涵。”

    那黑衣道人无意答话,只顾着理手中的麈尾,倒是那月白色长袍的道人颇为和善,道:“无妨,相逢自有缘法,倘不介意,便寻个位置坐下吧。”

    李佚道了声谢,便寻个地方,将大氅铺下,才吩咐觅儿坐上,自己则站在一旁。

    那黑衣道人用鼻子哼道:“鹤氅雅物,怎可见诸尘埃?”

    李佚回头看看,笑道:“物之雅否,在崇雅而非鄙俗。交于雅士而不鄙吝贱寒方是真雅。”

    那黑衣道人闻言,扯出一浅笑,道:“你这貉子倒是有趣,只是那小女郎是否当得起真雅士我却是不知。”

    李佚听他将话扯到觅儿身上,面有愠色,将要发难,却只听觅儿站起身道:“我与兄长既非雅士,你却鄙我等,可见你也非雅士!”

    黑衣道人听罢一愣,转而哈哈大笑,扶案道:“哈哈哈,真雅士!真雅士啊哈哈!”

    李佚心内快活,这也不表现,对黑衣道人道:“舍妹顽劣,见笑大方了。”

    白衣道人也笑道:“这小女郎当真有灵气,阁下也不要置气,他这人就是如此惹人生厌,心却是好的。不知阁下是……?”

    李佚无意张扬,只道:“只是普通京中人家罢了。倒是二位师君,谈吐不俗,不知出自何等名山高派?”

    白衣道人见其如此,便道:“这一位出自陈郡谢氏,名字唤作谢安之,字安石。在下么,俗家姓氏已不记得,如今只姓竺,名释法。我等二人却也当不得师君之名,阁下也万莫如此称呼。”

    李佚暗想陈郡谢氏虽算不得什么顶级高门,可大小人物自己也略有耳闻,却不曾听过如此一个人,怕只是沾亲带故,攀附罢了。倒是释法,似乎有听过,便问道:“听名字,似乎释法大师是从的释道?”

    “正是。三师高妙,三世亦不遑多让,小郎君若是有意,在下可稍解说一二。”

    “在下以往略知释道尚‘空’,倒与道法之‘玄’有相通之处。二者皆倡人空心静性,修持自身。”李佚道。

    听罢,释法与谢安之同时摇摇头。

    释法道:“还是不同的,玄门所谓之“玄”尚还是‘有’,即尚有所求,有所思,有所欲。所谓‘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无’为的是‘有’罢了。沙门所谓之‘空’却是‘无’,水火地风,四大皆空。行于欲界,‘有’之皮囊为诸色相之源,为诸苦难之根,是故求‘空’,为的是脱离苦海。三界唯心,于心外求物非是正途,道家所谓求皮囊长生久视以自在便如同缘木求鱼。”

    听他如此说,谢安之驳道:“哼,你既尚‘空’,何不抛了这身皮囊,投入那玄武湖之中?”

    “自绝与否又有何区别?自戕是执念,苟活也是执念,终脱离不了无边欲界。生也好,死也罢,脱离了皮囊却还是着了相。师兄谬误了。”释法淡定说道。

    谢安之不屑道:“哼,说到底还是怕死。”

    释法叹了口气,闭上双目,悠悠道:“死有何惧,倘无执念、无因缘、无过往未来,便是死,也是入得色界、无色界,得证三藐三菩提。然执着于生是惧死,执着于死又何尝不是畏惧生?死是空,生是空,坦然是空,畏惧也是空。众相皆空,是否宿于凡胎才真真是不紧要的。”

    李佚听二人你来我往针锋相对,谢安之渐渐落于下风,倒也觉有些意思,便问谢安之:“不知长生是否可得逍遥?”

    谢安之本来不欲与释法争辩了,听到此语,随口答道:“我有未曾长生,怎知的是否可得逍遥?”

    李佚穷追不舍地问道:“那先生是觉得长生实不可期了?”

    谢安之不语。

    “既是如此,为道者岂非难得所求?那又当作何?恐是玄虚度日,得过且过吧……”

    谢安之勃然大怒,道:“岂有此理!纵是长生不可期,也不当肆意放纵,酒乐过活!纵不为求道,总也当为一落落丈夫吧!”

    李佚和释法相视一笑,释法抚掌道:“师兄说的是,真落落丈夫也。”

  &nb-->>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