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山岳崩催（二）(1/2)
老太师已经转醒，却依旧有一些迷糊，其子陆堪和陆嘏正服侍左右。榻上躺着一个老人，塌下伏着一双老人，周围围着一圈中青年，都是满脸忧容。
陆晔迷糊中嘟囔着什么。
声音太小，陆堪和陆嘏不曾听见，陆堪倒是后面的陆琨听见了，忙对陆堪道：“父亲父亲，祖父在说话！”
陆堪连忙把耳朵贴近陆晔，抓住他的手低声询问道：“父亲有何吩咐？”
“放手……放手……”
“父亲？父亲？”
“放手……放手……”
陆堪一阵疑惑，放开手再去听，可陆晔还是只有这么一句，急的陆堪略微提高了些声音，问道：“放手什么？”
就在这时，陆韧推门而入，呼道：“太祖父！”被他父亲陆琨瞪了回去。陆乾这时也踏进门，对诸位长辈行罢了礼，向陆琨靠近轻问道：“父亲大人，太祖父怎么样了？”
还不等陆琨答话，陆堪传话道：“都出去，乾儿留下。”
众人一脸疑惑，却也知道了陆晔有话对陆乾说。于是一一退出去，陆堪深深看了眼陆乾，于是也退了出去将门掩好。
陆乾走近榻前，深伏下身子，道：“太祖父，乾就在此地，您有何话吩咐？”
陆晔抬起昏花的老眼看着陆乾，精神似乎因为陆乾的到来好了些，他抬抬手，似乎要抚摸陆乾，陆乾赶忙用双手将他干皱的手握起，放在自己的头上。
陆晔安静地动动手，过了好半晌，似乎酝酿好了，这才微微说道：“你回来了？李家的宴怎么样？”
陆乾有些疑惑，但还是老实答道：“很好。”
“怎么个好？”
陆乾听了更是疑惑，他本就是随口答到，哪里知道怎么回答，只能沉声不语。
陆晔泛起了点笑容，也不等他答话，慢慢道：“他请你，就是好。”
陆乾知道陆晔有后话，也不答话，就一直听着，果然陆晔叹了口气接着说道：“陆家得靠他。”
陆乾听了，登时瞪大双眼看着陆晔，江东陆家何等辉煌，陆太师又是何等人望，竟然说出这样的话，着实把陆乾吓了一跳。他赶忙说道：“太祖父何出此言？”
陆晔突然抽回手，沉下脸，对陆乾硬声道：“这月余你们趁着我不适都干了些什么？”
“太祖父指的是……？”
“潘家。”
陆乾一愣，潘家的事是经他的手的，祖父找上他说是得了太祖父的意要保住潘家，加上往昔里类似的事情陆晔也不是没有做过，于是也就听了。是他在经手潘家官籍挪了档位，削籍文书扣下了数日。这期间，陆家安排了潘家藏匿，又假造了潘家男丁已亡的文书。之后利用卒官不罪的律条，将潘家官籍挪出罪官籍，入殉官籍，如此保全了潘氏门风。
“太祖父……”
“糊涂！”陆晔大喝一声，接着说道：“我本来以为陆家兴旺就托在你身上了，没想你也是个浑的。我出面那是保全南北士族颜面，你们出面那就叫结党营私啊！”
陆乾顿时低下头，不敢再抬起，听陆晔训斥自己。
陆晔看他这幅神情，又心软起来，说道：“你才刚刚入仕，朝堂上的事情你不清楚也是正常，怪就怪你祖父。”又接着说道：“我吴郡陆氏看似光鲜，多少人找着我们的痛处呢？我在时还好，可我不久了啊……”
陆乾赶忙阻止道：“太祖父身体康健，怎能说出此语？”
“唉，我的身体我知道，我要多做打算，为了江东，也为了你们。”陆晔神情似乎有些哀伤，看了眼陆乾，接着说道：“这一回多亏了李家子，是他告知我，否则还要被你们蒙在鼓里。”
“是他？难怪……”
“他对你说了？”
“他是如何知道？”陆乾满是震惊地说道。
“很多人都知道，但是他们不说，他们就想看你跌倒。”陆晔悠悠地说道。“更何况你以为你们那些手脚很高明？他们无非有的卖我一张老脸，有的深怀恶意罢了，但他们都有所求！只有愿意说给你听的才是你的朋友。你明白了么？”
陆乾重重地点头。
“幸好你还不算太糊涂，还知道撇干净首尾，收拾起来还不算太麻烦。听着，潘家可以弃，也必须得弃……等我走后，龙就会吃人了……”似乎是话说的太多了，陆晔又开始虚弱下来。“去，叫李家子进来。”
“啊？叫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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