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回之他人的嫁衣(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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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公子旅救母心切,但这谎说得拙劣。冰蛹之毒,除了你母亲,当时还有谁能解?”

    旅不响。过了会儿,只听一个怯生生的声音道:“我能解。”

    众人吃惊地看向走出来的白且惠,胡荑犹为震惊,她道:“你别帮他圆谎!当着大王面撒谎,你知道后果吗?”

    白且惠连叫了她两声,叹道:“师姐,你总是不听别人说话。”

    胡荑厉声道:“你还没完?那晚我故意放出星陨消息,引你去八岭观星台,你怎么□□来给陶陶解毒?”

    侧听不下去,插嘴道:“你对白姐姐说话客气点。那晚她又没和我们一起上八岭。婴齐,你说呢?”婴齐低头道:“她没来。准确点说,她来了,和我说她改变主意不想去了,然后就走了。”

    胡荑愕然。

    白且惠抱歉地道:“我本来打定主意要去的,但晚上起风,我有点冷,所以就决定还是不去了。”

    旅道:“胡姑娘的‘朋友’,大概没好意思在暗处从头到尾盯着我不放,所以只看到我守在我母亲房门口,却没看到白姑娘过来找我母亲说话,顺手解了冰蛹之毒。”

    胡荑紧紧地闭住了嘴。月佼却忍不住道:“不,不会的,毒若是她解的,陶陶怎会不知道?毒就是夭绍解的,她是巫女!”胡荑心一沉,开始觉得事情渐渐脱出了她的掌握。

    旅继续道:“白姑娘解完毒就走了,那时陶陶尚未醒。她醒来后,身边只有母亲一人,所以她以为是母亲替她解了毒吧。不过这么一来,儿臣倒是起了疑惑。儿臣问过白姑娘,知道这毒奇特,一般人难解。既有人费了心思,特意用这种毒害人,又怎会弄错对象,下到一个侍女身上?儿臣询问了几个送竹篮食物来的仆妇,觉得她们都无问题,所以更加肯定——下毒之人要害的,不是母亲,本就是陶陶。只不过儿臣当时尚未明白下毒人用心,只疑心陶陶真实身份。儿臣想到陶陶被母亲救下时那段往事,便拜托了当日审理此案之人的儿子屈荡,帮忙调查此事。想不到,却因此发掘出极有意思的事情来。”

    一个高大的男孩过来,向楚王行了礼。他标致的右脸上生了一颗明显的黑痣,商成记得他是司败屈到的儿子,前不久刚领了廷里的职务,常常出入宫廷。商成要他如实报告。

    屈荡第一次与楚王面面相对,但他初生之犊不畏虎,一一道出他的调查经过。他先找到此案记录,知道那恶霸认罪极快,农人家也未追究,恶霸被关了三天,就由人出赎金领出。然后他一面去找农人,一面根据记录上所写恶霸形貌特征,满城里兜转找恶霸。奇的是农人一家影踪不见,恶霸却很快找着了。那人改头换面,成了郢都一家小商铺的老板。屈荡拘来那人,细细审问,那人招供:当初他是收钱办事。什么打死新郎,什么强抢民女,全是假的。那农人也并非农人,而是个白净的公子哥儿似人物,说话带齐鲁口音,便是他给了钱,让他演的这场戏。x <a href="https://www.x" target="_blank">https://www.x</a>

    屈荡叫把恶霸领上来。他指着陶陶问恶霸:“她是什么人?”

    恶霸道:“啊,她便是当初农人带来的那个女子!”

    屈荡转向夭绍,恭敬行了一礼,继续问恶霸:“那这位夫人,你认得吗?”

    恶霸辨认了半天,噗通一下跪倒,吓得磕头如捣蒜:“小的该死。小的实在不知这位是楚王夫人。当时那农人给了小的不少钱,还帮小的还了债,要小的在这位夫人面前演出戏,博得夫人同情。小的见钱眼开,若有冒犯,请夫人恕罪!”

    月佼脸色难看,她道:“旅,你好样的。为救母亲,连这种故事都编出来了!”

    旅道:“‘故事’?呵呵。好玩的还在后头呢。”

    商成道:“少卖关子,这女人到底是谁?”

    旅道:“父王别急。儿臣听屈荡说,那农人有齐鲁口音,忽发奇想:他莫不是齐国人?毕竟齐孝公继位后,他兄弟多人奔楚,都封了大夫,如今在楚安居乐业,齐宫中若有人与他们保持往来,也属人之常情……”

    月佼尖声道:“你胡说!”

    商成看着旅:“继续说!”

    旅续道:“儿臣于是安排屈荡带着这伪装恶霸出入那几位齐大夫的居所,本来只是碰碰运气,谁知天网恢恢,真叫他在一位大夫家中,认出了当初的农人。”

    旅将那位农人带上来,在座竟有不少人在酒筵上见到过此人,纷纷发出惊讶的声音。

    那人显然受过刑,脸色苍白,嘴角尚留乌青。旅一问,他便如实道来。原来他是齐公潘的近身寺人。潘得到妹妹月佼传书,说温瑰死后,身边无可用的女人。潘认为他新收的夫人陶陶伶俐,便打发他护送陶陶来楚,供月佼使唤。演那出戏是月佼的主意,为的是在夭绍身边安插一个耳目。

    他说完后,屈荡带着他和恶霸一起下去。

    商成立即命人将陶陶关入大牢。月佼还待申辩,也被他喝止。

    商成瞥一眼夭绍,她身子虽瘦弱,无论何时,身姿却永远挺直,似乎任何阴谋诡计、中伤背叛,都动摇不了她分毫。商成虽然憎恨月佼的阴狠,又为自己的动摇感到狼狈,但心中却松了口气,对夭绍的敬重,又增添一层。

    月佼扑到商成脚下,还是在喊冤枉。月佼已不复当年容貌,一般的哭喊,十年前若还能引人怜惜;十年后便只觉歇斯底里和面目可憎。

    商成一甩袖子,命令元禄:“拖她下去!”

    月佼叫道:“你忘了先王的鬼魂了吗?若不是有人施法,你怎会中邪?夭绍就是巫女啊!”

    她转向胡荑寻求帮助,胡荑微微转开了头,一言不发。

    她又转向元禄,元禄却整整衣襟,向商成跪下:“大王,小的知情不报,罪该万死!”

    月佼目露恐惧之色,恨不得拿手捂住元禄的嘴,他却已经滔滔不绝,述说月佼怎样贿赂他,要他对她故意安排的“鬼魂”视而不见,让商成以为自己中邪见鬼:

    “……小的贪钱,被月佼夫人抓到了错处,威胁要么接受她的钱,替她办事;要么受刖足之刑,然后发配做苦役。可是大王,这欺君罔上、玩弄主人的事情,小的纵死也不敢犯的。只是小的脑子不好使,不明月佼夫人用意,所以先将这事向公子旅透了底。”

    众人一齐看向旅。

    旅道:“公公确实对儿臣说了。但儿臣想,这等把戏,父王如何不知?所以隐忍不发,不过为查知齐姜和胡荑的真实目的罢了。所以儿臣劝公公:暂且陪父王演这出戏。”

    元禄叹道:“月佼夫人,你未免心太急了些,再怎么想让公子婴齐当上太子,也不该拿先王来戏耍大王呀。”

    月佼瘫坐在地上,瑟瑟发抖。她已经不敢去看商成,也无颜面对婴齐。她自以为精心布局,到头来全成了他人击垮她的陷阱。作茧自缚、一败涂地!

    商成气得面色铁灰,他道:“好,好,你们都好得很!”他忽然抄起手边一只青铜酱料盒,朝旅扔去。旅不敢动,侧却跳出来,替他挡开青铜盒,他懊恼道:“父王,错了,你要扔的人在那边呢!”

    商成阴恻恻一笑,道:“你说得不错。”他转头命令捋宝,“去,把月佼和那个齐国小贱人关在一起,择日发落!”

    捋宝领命,把月佼拽起来,刚走没几步,却觉身旁虎虎生风,刚才去给式夷验骨的几位灵山长老回来了。

    雷敖龙走在最前面,他额头青筋爆出,直接走到胡荑身旁,道:“是白蚕蛊毒不错。”

    胡荑一脸挫败,没接他话。

    雷敖龙却没发现异常,他恨恨盯着夭绍道:“你是范鹤西什么人?从年龄上看,莫不是他女儿?啊,对了,那小贱人尸体从没找到过!”他说着回头恨恨瞪了白虺一眼,又道,“你样子怎么变了?易了容吗?”

    胡荑尴尬地道:“舅舅,你别说啦!”

    “为什么不能说?你怕姓白的,我可不怕。我这就揭穿她真面目,给你看看!”

    他上前一步,伸手向夭绍脸上抓去,夭绍惊慌后退。旅离远了回去不及,抓住身上佩剑向他扔去。侧挥双拳打他太阴穴。

    雷敖龙一手打掉佩剑,一脚踢开侧,却被胡荑拦腰抱住。

    商成怒极反笑,道:“好啊,再闹!再闹!”

    胡荑急道:“你发什么疯!”

    雷敖龙冷笑:“我妹妹、妹夫当初被范鹤西害死,现在我要他女儿偿命,这算发疯吗?有人因私废公,包庇她多年,我今日就要替胡大哥夫妇讨还公道!”

    这时,燕羽营士兵已经从四面八方围上来。雷敖龙冷冷一笑,推开胡荑,双手结了几个手印,士兵们的眼睛好像被火烧到,同时“啊”了一声,向后退开数步。他们摸摸眼睛,却又无事。

    雷敖龙愈发激起了性子,想一不做二不休,此时不杀范菁,楚王不说,白虺肯定就不会再容他出手。他动作更快于思索,念头未转完,几颗火榴弹便随着咒语一齐奔向夭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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