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天使的渴慕(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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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不是我们心知黑夜将临,生命本来会是一个欢快的黄昏。”

    浓云逐渐退散,化为了细雨。一个弧形的彩虹浮现在了暗云中间,雨脚在那方一道道的垂着,像是彩虹边倒挂的匹练,各色重环,若隐若现。

    在大雨下沉寂的小镇也渐渐复苏了生机,教堂的轮廓也变得清晰可见了,雨水顺着屋檐留了下来滴落在了窗台上,雾气升腾,教堂的彩色玻璃还是一样的模糊,急密的细雨不住的拍打在教堂的门窗上,就像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拷问。

    教堂内的少年依然静静的跪在神像前,恍若一个精致的塑像,万古不变。只是他的心却是再也不能像之前那般平静了。

    “冕下,希尔终究还只是一个孩子,他不能像我们一样一直恪守着自己的本心也是很正常的,我想只要他不走上歧路我们都是可以容忍的,最多不过是我们来慢慢引导罢了。”

    “我知道他渴望他想要的自由。我什么都可以给他,权力、财富……一切世人渴慕的东西我给可以给予他,可是……这里面唯独没有所谓的自由,他认为贵族的生活就是他所向往的自由的,他根本不明白这个世界上人类根本没有自由。”

    老教皇闭上眼睛深深的叹了口气。这是人类最可悲的事情,无论站的多高都会被复杂的联系所牵制。人是生而自由的,但却无处不在枷锁之内。

    “安东尼,我真的很怕,很怕我的孩子会在俗世中迷失了自我……”

    老人脸上露出了罕见的忧郁,眉宇间的愁绪始终化解不开。

    春夏天的雨水总是容易降落,也容易收场。无论的近处的圣城,还是稍远的西天,全呈着意料外的恬静,就像是一个哭的疲惫困乏了的孩子,现在终于睡着了。

    “无论学者、博士、圣徒,也不论多么圣明雄辩的人物,只要他一旦羡慕浮世的荣华,那便是跌在蜜糖里的苍蝇,永难自拔。”

    雨过天晴,空气总是格外的清新,希利尔斯沉醉于这种泥土与新草的清香。与平静的外表不同的是他内在烦闷气郁的心境。

    希利尔斯站在教堂的钟塔上漫无目的的凝望着整个小镇。

    小镇上的人们已经逐渐开始忙碌了,狭小而泥泞的街道上有着比他稍小或是与他一般大的孩子在互相追逐,希利尔斯知道他们很开心,因为他们脸上带着发自内心的笑容。

    路上还有小水坑,孩子奔跑着怎么可能会注意脚下呢?一脚实实的踩进了水坑,溅了自己和周围同伴一身泥点,不过他们依然笑的灿烂。

    在稍远一点的地方,有一条小河,那是希利尔斯想去却不敢去的地方,他喜欢有水的地方,此时那水畔边也有了劳作的人,劳作的人拿着网在河里捕鱼,妇女在水边捣衣,小孩子们在河边打水仗,或是拿着小鱼网和鱼竿学着大人的样子捕鱼垂钓,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

    他也想去河岸边走一走,但是却怕自己走到河边会被河水弄湿了衣袜,会忍不住诱惑与那些孩子一同嬉戏。

    这些都是他被禁止做的,这会有损他的体面与形象,虽然他的教父并没有直接告诉他不能如此放纵自己,但是他猜也能猜到的,他的教父要是知道后必定会不高兴的。

    小镇离着圣城不算太远,所以他的教父才能准许让他一个人来这里散心,好吧,虽然说是一个人,可是谁知道有几个隐藏在暗处的人呢?这也是他不敢放松的原因之一吧。

    小镇上总有装潢华贵的马车从街道的中间穿过,纵贯整个小镇。

    马车悠悠然的驶过吸引了无数向往的目光,有闲暇的贵族们甚至还会在小镇停驻一二日游玩一番,然后在继续施施然的离开。

    希利尔斯默默地凝望着小镇中的一切最终转过身向略显阴暗的教堂内走去。

    优美的琴声毫无间隙的与悠扬的钟声交织在了一起,合奏了一曲略显沉重而古朴的乐章。

    凯尔斯沃斯顺着琴声寻了过来就看见那位年轻的修士正坐在钢琴前弹奏着,仿若全身心都沉浸了进去,口中轻轻哼着似曾相识的曲调。

    平凡的调子不显得低俗,在少年的手下反而平白多了些许圣洁之感。

    只是凯尔斯沃斯还没欣赏多久,少年就结束了他的演奏,将琴盖重新覆在了琴键上,黑白色的琴键被古朴而沉重的木盖子掩住了。

    “为什么不弹了?”

    凯尔斯沃斯失望的问道,不论是对听众还是演奏者而言,美好的音乐被骤然打断都不是一件乐事。

    “因为不想弹了”

    希利尔斯的脸上一如既往的古井无波,起身将琴凳收了回去,走到神像边用一张手帕轻柔而细心的擦拭着神像,面容虔诚,黑色的教袍依然干净整洁,只是留给凯尔斯沃斯的背影却是分外孤寂。

    “那个……不知道你是否想去圣城?唔,去圣城做个修士或者执事?”

    凯尔斯沃斯犹豫了一下斟酌了片刻自己的语气试探着问道。

    他真心觉得这样一位标准到近乎完美的年轻修士不应该在这里被埋没。

    他所见到的年轻人内貌似没有再比面前这位更加虔诚,更加自律的。凯尔斯沃斯一向认为自律是人最好的习惯。

    他在这个稍显落后的小镇已经呆了有几日了,每日希利尔斯都会准时四点钟醒来开始梳洗,不过少年似乎很注重仪表,这是他花费时间最多的项目。

    做完这一切少年便会准时准点的踏入教堂的前庭去做祷告,并且清理神像,打扫整个教堂的卫生。

    如果有空闲时间的话,少年会照料一二院子里的花,虽然都是一些叫不上名字的野花和野草。

    也许也只有这样的修士才会关照这些无人问津的野花吧!凯尔斯沃斯如是想到。

    “你要推荐我去吗?来自托斯卡诺的凯尔斯沃斯·艾布拉姆斯主教大人?”

    希利尔斯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抹饶有趣味的笑意,调侃似的问道,特地加重了最后的四个字——主教大人。

    “唔……”

    凯尔斯沃斯尴尬的戳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希利尔斯轻轻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什么兴趣,相较于教廷他还是更热爱这个自由空气相对较多的地方,虽然这点可能对他的修炼并没有什么帮助。

    枢机会议大抵是在六月举行,所以他应该还能在外面尽情的玩上一个多月,当然这前提是他的教父没有派人来抓他……

    一提起教廷想起他那个严苛的教父,希利尔斯就莫名的赶到烦躁,他甚至无法想象自己怎样去参加枢机会议,恐怕又会成了别人的笑柄吧?

    “我还是觉得你去中央教廷会更好一些,毕竟这个世界不止就这一个小镇。在那里你可以接触到许多大人物,可以潜心研究神学,也可以专注于魔法……”

    凯尔斯沃斯不知道希利尔斯心里所想,继续说着。

    此时他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一个恶魔,手中拿着禁忌的果实诱惑着一个单纯的修士,只是很可惜这位修士的心智异常坚定,这让他心中不禁升起了极大的挫败感。

    “潜心研究神学?”

    希利尔斯轻笑了一声,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讽刺与轻蔑,这让凯尔斯沃斯有一瞬间怔住了,他突然感到这一瞬的少年格外真实。

    “神学就是对神的否定!他们是对神明最大的亵渎!真实存在并被认可的东西不需要证明。”

    凯尔斯沃斯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居然有那么一刻他觉得少年说的是正确的,但是很快他就清醒了,不过他并没有因此而动怒,而是善意的劝解道:

    “这样的话语可不要让一些老神甫听到,这样的妄语可是会被抓进宗教裁判所的,圣裁官们可不是好惹的。”

    圣裁官吗?

    希利尔斯心里不在意的将话语轻轻略过,但口中依然是谦逊的说道:

    “谢谢您的提醒,希尔受教了。”

    凯尔斯沃斯轻轻摇了摇头,他自然看得出来自己面前这位年轻的修士并没有听进去他的话,不过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往往这样不听劝告的孩子自己碰了几个壁,吃了一鼻子的灰后自然就会开始悔悟。没有什么是能比自己亲自实践还得来更深刻的。

    今天是周日,做礼拜的人格外多。

    凯尔斯沃斯坐在长椅上看着希利尔斯忙忙碌碌的布道,他惊讶的发现少年对教义和神学的诠释与理解远比他还要深,但是他只能将这种落差的怪异深藏在心底。

    他原以为少年时那种不善言辞的闷葫芦呢!……不过现在这么看来人闷是闷一点了,但这可并不代表少年是敢于平凡与低调的那种家伙……

    只是更让他迷惑的是,这样一个对神学参透甚深的家伙居然会如此排斥神学,要知道刚开始他还以为这个小家伙一点不了解神学才会这样说呢……

    也许是平时的作风使然,希利尔斯的布道也是一样的言简意赅,没等凯尔斯沃斯多想什么希利尔斯就已经从布道台上走了下来,眼睛习惯性的微眯了一下,用余光打量着坐下的听众。

    半响,少年的脸上再次展露出了圣职者那温和的笑容。直到将每一位信徒的疑难杂症解决完,希利尔斯脸上的笑容才逐渐消失。

    布道完毕,希利尔斯站在教堂阴暗的角落里看着下方的众人,神情淡漠,似乎已经司空见惯了。

    太阳西沉,落日的余晖斜照着,时而闪耀在圣像镀金的衣饰上,时而闪耀在信徒们的脸上,明亮的光线使忽明忽暗的烛光黯然失色。

    此刻教堂内并没有什么过多的人,劳作的人都去劳作了,无忧无虑的孩童也都去愉快的玩耍了。只有在门旁的角落里挤着几个年老的妇人。有的满脸愁容不时长叹,有的拜服在地久久做着祈祷……

    凉爽的风从窗缝间钻了进来,时而撩起供桌上的台布,时而吹动起少年神父的长发,挑逗着这位肃穆的修士。

    少年丝毫不为所动,清风似乎也觉得无趣了,转而去翻动着教义的书页,吹灭了一根烛火。

    然而清爽的凉风终究还是使得少年动容了,望着夕阳下的教堂,少年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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