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大秦(2/2)
似乎这样能更让他清醒一些，大秦向来以黑为尊，深冬寒夜的天上，看不得到一点月亮的光辉。
里面是灯火逐昼的繁华宫殿，外面确是窄小栈道连接的一个漆黑小凉亭。
如此比较，就会发现外面更暗了一些，但寒山寺心中却更明亮了一些。
夜色中，两人看不清寒山寺的神情，只听到这个男人平静地问道：“其他人怎么看？”
“这个，十一人中……加上我两只有五人看好寒意。”
徐抗有些吞吞吐吐，心底里觉得有些对不住寒山寺，将那天徐府上十一人最后的决定告知了寒山寺。
“还真是，出人意料啊！”寒山寺话音中有些深深的惋惜无奈，“怎么？他们也觉得大秦要完了吗？”
最近这几十年，大秦边境战乱四起，修炼士和地方军队之间的摩擦越来越激烈，大小地方灾疫也比以前多了不少。
这在以前，是从所未有的。
据说，有能人者看见四条黑龙从帝都的方向向四周飞出，溃散于天地，表示大秦的龙脉已经被天道运势压制，没落已定。
地方官员到处抓捕这些以讹传讹的江湖术士，却是没有丝毫作用，依旧谣言四起。
要不是帝都乃天子脚下，估计也谣言满天飞了。
寒山寺只以为这是冰帝陨落之后的征兆，却不曾想过，他自己已经无形的融入了窥探老人与天帝的这一场声势浩大的赌局之中。
准确来说，是他借了大秦剩下的运数做了一回执子人，大秦的衰落，其实是由他而始。
“微臣惶恐。”寒山寺这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却在两个花甲老人心中激起千层浪，连忙跪下请罪。
“起来，没说你们。”
寒山寺瞥了一眼地上的两个老头，嘴角不知觉间已经浮起笑意。
这两个老家伙，也跟在自己身畔南征北战半辈子了，数次划策为自己解忧。当年何等意气奋发，怎么如今也，也老了……
徐抗起身，双手并拱对寒山寺行礼，突然精神了很多，抑扬顿挫道：“陛下，他们绝非此意，他们对大秦的忠心从未变过，这点天地可明。他们是一把宝剑，天子之剑，这把宝剑威力无穷，逆天忤道不在话下，只是这把剑在寒意手中还并未开封，等到时日成熟，寒意以血祭剑，定可再领我们大秦走上屠天灭地之路。”
徐抗滔滔不绝，神情激昂地在小亭内边走边说，好像他已经看到了寒意提着这把天子之剑屠天灭地的场景。
虽然看不清徐抗脸上的表情，殷萧依旧能从他的声音中听出真挚的感情，对大秦忠贞不渝的忠贞之情。
殷萧能肯定，徐抗的这番话绝对是发自内心，是他心中最真诚的语言。
殷萧不禁不有些动摇，说不定寒意在众人的辅佐之下，真的也会让大秦达到寒山寺手中的这般强盛。
徐抗的这番话，就像是沙场秋点兵，歃血同盟，一同冲锋陷阵的将士在冲锋之前与兄弟们告别饮酒时的话音，激昂，悲壮。
这番话正合寒山寺之意，拍手叫好。
“可是这宝剑需要热血祭，何处找一个祭剑人啊！”寒山寺的语气有些冰冷，其中之意也只有徐抗能懂了。
夜色中，徐抗什么都看不清，但是仍然能感觉到有一对目光正在死死地盯着他。那种窒息的恐惧感觉油然而生，那对目光的主人正是寒山寺。
徐抗并没有被那股窒息的大道目光所压倒，反而心中有些暖暖的，又有些酸楚。
这个驼背的老头就像喝醉了酒一样，脸上红红的，全身上下都有些恍惚不定，又是一阵激昂语言。
“若有哪一天寒意真的执意要举起这把天子之剑，我徐抗就是抛头颅，洒热血，也给大皇子找一位祭剑人，就是落得个身死道消，也绝不皱一下眉头。”
“你不后悔。”
尽管寒山寺以前多次和徐抗谈过此事，但是当徐抗这么慷慨昂扬地表达了自己的心意，寒山寺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大丈夫生于乱世，只怕不能建功立业，何惧一死？”
徐抗似乎醉的更厉害了，声音盖过寒山寺，身躯颤抖，双手在星空中摸索着什么。仿佛此刻大秦的万里疆土就在他的手中。
“好。”寒山寺点了点头，走过来拍了拍徐抗的肩头，“今晚你们也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为陛下尽忠，万死不辞。”
夜色中，两个头发斑白的老人互相搀扶着离开了芸天殿，和寻常街边的说书老头没有丝毫区别。
谁能想到，就是这么两个老头子，为大秦数建奇功，掌握着大秦的半数命运。
寒山寺望着两人离开的方向，呆滞地立在一旁。
他拍徐抗的肩头时，发现老人的眼眶不知何时已经湿润猩红，心中莫名的难过。
看到了两人离去，寒山寺仿佛又记起来那年南扫炽楚的时光。
那时三人正是年少轻狂，在军旅中称兄道弟，一转眼一切都过去了，不知殷萧和徐抗还记得那时的时光不。
深夜中，寒山寺第二次感到了一种无能为力的挫败感。
第一次，是目睹季舒云尸体的时候。
“陛下，这么晚了，奴才扶你回去歇息吧！”
寒山寺正陷入沉思，被一阵阴阳怪气的声音拉回现实，这才看见，高让不知何时拿着一件大狐白袄，提着一盏大红灯笼往里面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