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2/2)
晏辞心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原来如此，那我便不能横刀夺爱了。不是自己的，也没有硬要的道理，你说是不是？”
晏沛楠脸色难看了一瞬，强颜欢笑道：“是。皇姐说得对。”
良久，才轻声一笑：“皇姐真是变了，变得有心思了。”
晏辞心无视她的言语挑衅，只看着满屋子的衣香鬓影，朱翠环绕，“你快把衣裳首饰都挑好，别再耽搁我的时间。”
晏沛楠轻笑着，又恢复了那副镇静温婉的样子，姿态从容地径直走过去拿起了那件藕粉色裙子，接着在檀木首饰箱中挑了几件相配的玉簪耳环手镯。
晏辞心放远目光好整以暇地一瞧，发现这样打扮下来还真是好看。
只是出了一趟宫而已，晏沛楠为何如此用心的装扮自己？她不是向来不甚讲究这些的吗？
算起来，自她重生以来，除了这次外，就是那日盛简回京时，晏沛楠才打扮得尤其娇美动人了。
晏辞心扭过脸看着窗外的春色满园，若有所思而不敢确定。
“听说父皇为皇姐赐婚了呀。”晏沛楠背对着她正在梳妆。
“是。”三日前父皇的旨意就快马加鞭地送到了将军府，当时正巧是卫竹风在府中做客，他那个大喇叭一样的嘴，没出半个时辰，整个京城的人，上至一品官员下至市井百姓，无一不知无一不晓。
后宫中消息也是传得极快，没到半天，她的公主殿中就来了大半贺喜的嫔妃老嬷，孜孜不倦地向她传授大婚前该如何做准备，拜堂礼仪，三姑六婆，甚至洞房注意事仪。
晏辞心听得很是心累，最后索性是将公主殿大门紧闭，谁来也不见。
晏沛楠端坐在黄铜镜前，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但持簪的手倒是一顿，似乎是有一瞬的犹豫，“恭喜皇姐。”
“倒也不必，成婚的日子还遥遥无期。”晏辞心缓步走过去，从檀木首饰盒中挑出一只玉簪，斜插进她乌黑浓密的秀发间，“时候不早了，快些出发，三哥在宫门外等着我们呢。”
从秋凝宫中出去时，晏辞心注意到相比于晏沛楠那略带不悦的神色，榕贵妃倒是面色如常，似乎父皇为她赐婚的旨意对她而言丝毫不算什么。
也是，成婚前的这段时日本就是她刻意争取来的，就是要一个可以反悔的时机，那么这对榕贵妃而言又何尝不是时机呢？
只是不知盛简听闻了这消息，会是什么反应。
端坐在车辇中闭目养神了片刻，忽觉一顿，挑开帘子一看，青石板街的右侧，梨雪阁的彤红匾额在数百盏琉璃灯的照映下璀璨鎏金。
“素来听闻雪绯姑娘有仙人之姿，今日总算可一睹芳颜了。”晏坤淡笑着，刷地展扇而开，“二位妹妹，请。”
梨雪阁和平常的风月场子不一样，这里永远都不会有把酒寻欢的莺歌燕语，也不会有客倌倡肆的放声大笑，更不会有任君采撷的献媚旖旎。唯一可见可闻的，便是重重桌椅环绕中，那最正中的一方清澈莲池，以及莲池上方的飞花台。
台子上悬着珠帘绢纱，影影绰绰中隐约可见其后有一美人端坐，袅袅琴音从指间流泻，余韵不绝。
“殿下这边请。”几人上了二楼，在雅阁坐下。掀开帘子，晏辞心忽然发现这雅阁宽敞得很，除他们兄妹三人之外，盛家兄弟，梅凌志还有几名衣着光鲜的陌生少年竟然也已落座。
这下可热闹了。
晏辞心和晏沛楠各自在黄花梨木椅子上坐下，便没再言语。而晏坤则是理所当然地去了另一头的男士席位上，笑呵呵地同盛简说话。
这在场的几名男子，多半都是京中的二代子弟，太过年少而不能独当一面，想来晏坤也是不怎么看得上眼。只有盛简是弱冠之年便孤身前往北境统领十万大军的，这个凑热闹的机会他是绝不会扔下不管的。
果不其然，隔着空灵的琴音，低沉的男声从另一侧钻入晏辞心的耳中。是晏坤在没话找话： “雪绯姑娘的琴技，盛兄可有耳闻？”
盛简的目光漫不经心，客气而疏离地回道：“不曾。”
晏坤哈哈一笑，手中的扇子摇得愈发欢快，“盛兄常年在北境打仗镇场，耳边自然没有这等靡靡之音。不过我听说，那些外邦人的丝竹之声也颇有些可取之处，是说比我们这边的更加狂野大气。”
“不错。大漠草原，在那里生活的百姓自然也都是洒脱不羁的。”盛简道，“没想到三殿下竟也对北境有所涉猎。”
晏坤笑笑，手中茶盏轻推，“是我四弟靖王，去年不知从哪里搞来一把胡琴，我瞧着新鲜，便去观赏观赏。”意有所指道。
盛简看了他一眼，眸中终于露出了笑意，“哦，原来是靖王爷。不瞒殿下，去年入秋之前他奉命处理庆州吞地一案结束后，顺道来北境找过我一趟，那把琴便是那时我送与他的。殿下也知道，靖王爷年少时曾向我父亲习武，所以与我也算是深识了。”
晏坤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北境有那么多特产，盛兄却挑了一把胡琴送人，看来盛兄果真对琴技颇有研究。”
继而不等他开口，继续道：“啊也对，北境美人这么多，会弹琴的自然也不会少，盛兄即便是随意将几位美人传入帐中献技，也实在是无可厚非啊无可厚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