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1/2)
这种时候晏辞心自然要去秋凝宫走一趟,问候病情表明孝意的,于是这日下午,她特地命人准备了一些补品鲜花,带去了那个终日药苦味缭绕的秋凝宫。
榕贵妃想来这次是真的病重了,春末夏初的时节,别人都换上单衫了,她的卧榻上还铺着一层绒被。饶是如此,那张素来苍白的面容上此刻病气更重,仿佛下一秒就要撒手人寰,驾鹤西去了。
晏辞心将一只盛满了补药的瓷碗递过去,“娘娘的病怎么突然严重起来,可是夜里歇息受了凉?”
晏沛楠接过瓷碗,坐在木凳子上,“外头的连廊下竟是些穿堂风,母亲只不过在那站了一小会儿,便又染了风寒。”
晏辞心笑微微地看着晏沛楠将那只瓷碗放在一边,像是碰了什么毒物。
目光又落回到榕贵妃身上,“那连廊下尽是些阴凉之地,娘娘即便是心情再好,也要注重身子才是。”
榕贵妃靠坐在卧榻上,闻言先是一怔,继而展开一个苍白的笑容:“你有心了,本宫以后不会再去那地方便是。”
二人这么来回客套了两句。榕贵妃有些疲累了,便冲晏沛楠一笑,“阿楠,晚上你不是要和你三哥一起去梨雪阁吗?去,叫你姐姐帮忙挑件衣裳。”
正在吃点心的青瑶有些不解,探过来一张天真无邪的笑脸:“为何要长姐给二姐挑衣服?她们的眼光不一样的。”
晏辞心没吭声,已经猜出了榕贵妃后面的话。
果不其然,那榕贵妃顶着一张病弱无害的脸,说的竟是些笑里藏刀的话:“青瑶有所不知,那梨雪阁乃是个风月之地。在那种地方出入的人都是些浮夸世俗之辈,公主驾临,自然要彰显出我们皇家气度不凡的。这方面阿辞最擅长了,谁不知道我们的长公主穿衣打扮是一贯的素雅简约呢。”
她笑得那么慈祥,那么温柔,简直有了些溺爱的意味。
若是上辈子,晏辞心听了这话还真的会以为她在夸奖自己,毕竟“素雅简约”确实是她一直追求的。
但这话自己说,别人带着善意说,是一回事。若是被有敌意之人带着恶意的讲出来,那么再甜蜜的语气也掩盖不住内里恶毒的腐朽味道。
这是在说她打扮的奢而不表。
可笑,要送贵重首饰的人是她,到头来说自己奢侈的人也是她。此人的想法有时真是不可理喻。
晏辞心将计就计:“好。阿楠,带我去看吧。”
在榕贵妃那隐晦如蛇蝎一样的目光中,晏辞心随之走去了晏沛楠的院子。
晏沛楠笑盈盈地从中挑出一件:“母亲说这件藕粉的好看,很衬我的肤色。皇姐觉得怎么样?”
那是一件藕粉色流纱广袖长裙,只定眼一看便能瞧出其做工十分精巧,不光在肩部、袖摆位置刺了几只翩然欲飞的灵蜻蜓,连裙摆处也有新雨初荷,迎风而立。外头拢一层浅色薄纱,说不出的仙气沛然。
晏辞心很诚实道:“好。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很适合你。”
晏沛楠的脸色不变,又指着另一件烟笼紫的,“那这件呢?这件很端庄。”
“颜色太过成熟,不适合皇妹这个年纪,穿上去有些显老了。”
晏沛楠脸色有些诧异,她根本想不到自己这位皇姐的眼光怎会突然长进。指了一圈,每件衣裙都被她恰到好处地圈出了优缺点。最后她几乎是有些丧气地指着一件有些俗艳的竹桃粉长裙,“那这件呢,我觉得……这件适合皇姐。”
晏辞心眨了眨眼睛,没说话。
晏沛楠见她似乎是有些心动,顿时眼睛一亮,连忙将长裙展开欲在她身上比试,正想借此机会狠狠嘲讽一下她。然而刚把绣摆比至手腕处,晏沛楠动作忽地一滞。
抬起脸来,正对上晏辞心清冷的双眸。
淡然,无奈,甚至有那么一丝怜悯。
像是一个历经风霜的大人在瞧着小孩子玩过家家。
晏沛楠突然没力气再将裙子比在她身上了。
晏辞心接过那件衣服,白皙的手指轻拂过上头精巧的蜀绣,叹气道:“二妹为我废这么多心思,何必呢?我又不会感激你。”
晏沛楠脸色有些发白,但还是镇定道:“皇姐这是说的什么话?我送皇姐物件是应当的,哪里担得起皇姐的感激?”
晏辞心点头道:“那二妹的这番心意,我确实感受到了。”
“所以……所以皇姐不必同我见外。”
晏辞心这次收敛了笑容,抬起下巴示意那件最开始的藕粉色长裙,“既然不要我于你见外,那这件长裙给我穿可好。”
终究是孩子心性,爱美之心是永远不会泯灭的,晏沛楠闻言声音都变了:“皇姐……”
她怎么舍得将这件裙子给她,这是她的母妃在十日前就命人着手裁制的,费了不少的功夫,就为了今天这一日。
晏辞心摆摆手,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怎么啦,舍不得?”
晏沛楠露出个为难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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