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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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暖,心中郁结,这才起身散心。”他看了看沈段陵,同他商量,“仅此一次。”

    沈段陵脾气好,倒没真的动怒,只拿沈应离没办法,迈步走近门洞:“你便与我讨怜吧。仙公嘱你写的文书写好了?”

    仙公是他兄弟三人的恩师,便是国师殿掌合神仪式的司监,现年事已高,人人敬称一声“仙公”。

    沈应离暗暗松了口气,瞥了一眼原地挣扎的沈应容,狠下心,忙回道:“写好了,在东园屋中,大哥随我来。”

    两人一路说,走进了园林,影已看不清了,独留沈应容原地迷茫。

    仙公已到知天命之年,时时守在国师殿,授业后都留下十几篇文书,够他们写一阵子的。

    沈应离自小的功课都由沈段陵指点,从没出过差错,渐渐地,每做些课业,就惯性地交由沈段陵检查了。

    沈应离早就看透,沈段陵面上严厉,心底软得很,只是不愿表露。打小他就抓着这点,没少让沈段陵头疼。

    “大哥,父亲可有说几时回来?”沈应离与沈段陵并肩而行,两人身量相当,颇为赏心悦目。

    “长则一月,短则十天。可是有什么事?”沈段陵想的周到,问了出来。

    四下无杂人,沈应离老脸一红,深吸一口气,艰难开口:“前一阵子,父亲说着手为我与秋姑娘立下婚事,我……我还没准备好。”

    秋氏与沈氏皆为世家大家,秋家人精通奇门遁甲之术,沈应离所说的“秋姑娘”便是秋氏嫡女,秋疏衣。

    几人幼时常在一起玩闹,秋疏衣是难得的女娃娃,大伙儿都宠着,两家最初本要指她给沈段陵,可秋大小姐自己不愿。

    沈却便借此又想,沈应容定不是块持家的料子,想也不去想他,沈段陵身负重任,婚事不可草率了。他膝下三子,确只有沈应离更为合适。

    沈段陵默一下:“媒妁之言,岂可儿戏?”

    “大哥……我将秋姑娘视为小妹,从未想过要同她厮守终生。我是个闲不住的人,我有个什么啊,这样,会害了她。”沈应离语声沉沉,停下了步子。

    沈段陵也停了下来,看沈应离满脸的不情愿,偏过头,“如此,我知道了。”他拇指扣在二指指尖,“我与父亲再细说一番,在此之前,你不要再犯戒。尤是,莫要妄自菲薄,你很好。”

    沈段陵说完,沈应离眼睛一亮,变脸如翻书,乐了起来,他暗暗叫好一声,试探道:“犯戒是必然不会的了,那,我可能同大哥要一样东西?”

    “什么?”

    沈应离用手指比划了一下,如实交代:“我与仙府的同僚们约了一会儿去北坊市看斗鸡,不去实在是不仗义,要上场的那只名字还是应容给取的,便叫‘鸡霸’,听起来实在是气势恢弘!我若是去了,怕是要后夜里回来,所以……我想同大哥要个准许。”

    沈应离一开口说个没完没了,沈段陵笑着听,待他说完,鼓励道:“且去吧,早些回来禁足。”

    沈应离:“……”

    沈段陵向来说一不二,沈应离要到了这珍贵的机会,只得感恩戴德,含泪离去。

    两鸡相争,互啄互扑,悍目发光,翘羽扫阵,实在是有趣。沈应离同那些个世家子弟边看边赋诗,挑那几个鸡冠最好看的,拎出来再斗上一斗,这般消磨,便到了晚上。

    各位纨绔们乐上了头,聊着聊着,将话题扯到了沈家去。

    纨绔们环视一圈,未见沈应容,皆心中存疑,这平时最爱热闹的小霸王怎的没有来?

    沈应离回道:“犯戒,挨了打,伤得不轻,这些天下不来床了。”

    纨绔们一阵唏嘘,纷纷感慨沈应容倒了血霉,再吹了吹沈应离脱身妙计,又问道:“沈二,你可还记得从前在那申屠户家捉凶,你说磨盘里藏了烧尽的灰屑,是申屠户自裁那段事?”

    两月前,沈应容夸下海口,说国师府无所不能,自己也是一身本事。干脆带着一众人寻上了那段时日里说是闹鬼的申屠户家中。

    屠户死状惨烈,尸体还留在屋中,将少年们吓得不轻。沈应离不怕,一人上前,握住屠户身下座椅,不出片刻,道出“无鬼神作乱,屠户乃自裁”一语。

    初地,谁也未有在意,直到屠户胞姐哭着诉说了事情原委,众人才发现,与沈应离说过的话相差无几。

    沈应离自然是记得的,他卖了卖关子,笑道:“竟被你们惦记上了,实不相瞒,是我猜的。”

    众弟子又笑开了窝,还以为沈应离脑瓜子开窍,准备洗心革面了。沈应离与沈应容在这群纨绔中的地位不同,沈应容没什么本事,脾气又臭又冲;沈应离总是一堆点子,关键时刻派得上用场,久而久之,算是成了这群纨绔之首。

    众人笑着笑着,有一位纨绔笑不出来了,他唉声叹气道:“羡慕你啊,沈二,你大哥那般有出息。”

    这位纨绔是孙府的小公子,性子软,平日里没什么别的事,逮住沈应离就是一顿胡吹乱夸,顺道说上一说自己家里本见不得光的事。

    “怎么的,孙泗,沈家三兄弟谁不比你家那位当哥的有出息?”一向看不惯这位的纨绔开口接话了。

    放在平时,孙泗非要同这人打一架,今日却把头一低再低,快要缩进衣领里去。

    沈应离道:“泗儿,这是怎么了?”

    孙泗又气又委屈地:“我大哥前些天带了个优伶回府,还说此生此世只爱他一个,将我娘气的一病不起。虽说那优人是很好看……但……但他是个男人啊!”

    孙泗长兄全名孙九竹,是出了名的荒唐人,做过多少可笑的事,连沈应离这群纨绔都看不起。

    沈应离听到这里,笑意渐渐收了:“还有这等事?”

    纨绔们也都不笑了,闭上嘴看着沈应离脸色。孙泗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孙九竹纠缠沈应离那会儿,几乎人尽皆知,闹的场面可不小。

    孙泗说完,脸一红,话一滞,连忙道歉:“沈二,你别在意,我口无遮拦,你看我这破嘴!”说完他呸呸了几声。

    沈应离避过这话题,两手一拍,轻松道:“都过去了。啊,那优伶是哪里的出身?”

    孙泗道:“不知,倒有个名字,我听我哥叫他‘心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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