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四十四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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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范家。便做主把东街十三行给贺骄添在了嫁妆单子里。

    如今东街十三行的铺子和贺家无关、和范家无关。只是和离后贺娘子的嫁妆。

    朱娴娘一直没有和闵安如明着撕破脸,就是防着这一手。真的不管不顾,范家未必能在契书上打赢官司。

    单在三天回门前,范家为什么不推掉贺骄这个新妇就说不过去。

    谈少宁催的急,几乎是逼着朱娴娘在承认东街十三行的归属。

    朱娴娘缓缓下定决心,只能弃卒保车了。她和善笑道:“铺子上的事我寻常不大管,范家家大业大。难免有顾及不周的地方,底下人若做错了什么,办错了什么。谈大人只管告诉我。我一定禀明老爷,好好惩治。”

    朱娴娘不疾不徐的甩锅,“至于商契和儿女婚事,我主管内宅这个清楚的很。”越说周围越静,朱娴娘也发觉到了不对劲,心道是自己哪里说错了。

    屋内静可闻针,别提十三行掌柜。连小范掌柜眼底都闪过丝失望。

    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贺娘子是不知后果严重才出头保的他们。可连十七岁的贺骄都能说出御下不严,同罪同法的话。

    范夫人的态度却让人失望。

    底下人从来就是奉主家办事,士为知己者死,自古以来都是这样……可不知为什么小范掌柜心里泛起浓浓疲倦,十分心累。仿佛勤恳多年耕地的老黄牛,一下子被放干了血,抛弃了一样。

    ……大概是没有比较就没有失望吧。

    闵安如在一旁听的冷汗淋漓,恨不得立即把‘东街十三行’这个烫手山芋丢出去。也不管别人会怎么看自己了,总之她不想和这个窃国资的铺子扯上一点关系!

    不行,窃国资是诛九族的死罪。贺骄也不能再和‘东街十三行’扯上关系!

    闵安如焦急的就要开口,一直在一旁静观其变的贺骄,看见嫡母的神情状态,叫声了,“母亲。”

    贺骄把将闵安如的心思猜的一清二楚。生怕她坏事,主动说嫁妆单子是后来补的。

    转头,打算向谈少宁禀明。十三行的铺子交给闵安如时,每月只给她六百两银子收益。

    小范掌柜每月营收一万五千多两。还不及小范掌柜到手的一半。由此可证,范家的东街十三行从来没有真正交给过贺家,贺家也从没有参与过窃国资的营生。

    尚未开口,贺海元突然冒雨前来。

    屋外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清风雨水穿打竹叶,绿濛濛一片,贺海元作揖,对谈少宁道:“谈大人有所不知,范家将十三行交予嫡母妹妹手中后,每月不过给了六百两银子铺子收益……”

    他身姿笔直,侃侃而谈。一一解释清楚各种细节因果后,铿锵有力道:“所谓聘礼、嫁妆,不过是图个名声上的好听。不是我妹妹之前大闹东街一场,十三行至今仍不把令妹当主人。”

    贺海元回头看着嫡母,微微摇头。

    闵安如被庶子说的心动,怦怦直跳。

    闵安如本就舍不得彻底将倒嘴的肉吐出去。如果能两全其美,让范家担罪,烫手山芋变成晾温的香饽饽,她当然求之不得。

    蠢蠢欲动的闵安如闭了嘴,不再开口。

    这时,朱娴娘派人去婚书、聘礼单的人回来了。

    经对照,闵安如确实把贺瑜的所有聘礼给贺骄了。范家的留存单上,除了贺瑜贺骄的名字不同,其他礼单大致相同。只有细微的南珠换珍珠之类的小事。

    谈少宁看的直撇嘴,妇道人家做事,呵。贺家嫡母对庶女的嫁妆,上好南珠都要换成普通珍珠。居然舍得把盈利这么大的铺子给庶女?

    这里面没有鬼才怪!

    天色已晚,谈少宁也懒得揭穿这里面的龌龊了。他心知,窃国资这件事的重头戏在范家。贺家不过是想坐收渔翁之利罢了。

    谈少宁没有断人财路的癖好。他只对国之蛀虫恨之入骨。

    又是两个漫长的时辰。

    *

    “马上要宵禁了,大家都回去吧。路远的,就近在铺子歇了吧。”谈少宁走后,贺骄对满屋子的掌柜道。

    宵禁之后不能随意走动,否则被乱棍打死都不论罪的。

    范夫人朱娴娘脸色铁青,看着俨然把自己当主人,发号施令的贺骄。

    气氛僵凝间,七八位掌柜突然齐齐作揖道:“是。”连小范掌柜也道:“小人路远,今夜便留馆吧。”

    另外五六位掌柜对贺骄的话无动由衷,神色纠结的看着范夫人。

    朱娴娘面色微霁,冲他们微微点头,说了同样的吩咐:“早些回去吧。若是赶不上宵禁,就近歇着。夜宵留宿费用从我账上支。”

    闵安如不想和朱娴娘对峙,先一步开溜。刚跨出门槛,朱娴娘在背后叫住她:“站住!”她上前一步,对闵安如笑道:“贺夫人好计谋啊。火中取栗,你也不怕烫了手。”

    闵安如皮笑肉不笑道:“范夫人在说什么,我听不懂。闵家和贺家素来遵纪守法,从不玩火自焚。夜深了,我也乏了。改日再找范夫人喝茶。”

    房间里顿时空落落就剩朱娴娘一个人。

    贺骄没有留着看嫡母和婆婆和掐架,她急着追贺海元去了。

    贺海元匆匆跳上马车,没时间和贺骄寒暄,他急道:“贺四你闹够回去歇着。别让人给你操心了。我还有急事,先走了。”

    贺骄目瞪口呆看着远去的贺海元,心道难不成他来就是来给她解围的?

    天鸿书院。

    房师恨铁不成刚的怒斥贺海元:“真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

    贺海元恭恭敬敬认错,低头道:“学生知错。学生愧对老师的教诲,实在是时间紧张,学生才疏学浅,只做了半篇文章出来。学生无颜面对老师的抬爱。”

    房师冷笑一声,并不领情贺海元的致歉。他又泼了盆冷水道。

    “我本想拿着你的策论去给谈大人看看。今年的会试主考官礼部侍郎乔文渊,曾是谈少宁的恩师。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天下文章比的是什么?不就是一个眼缘。”

    “贺海元,你太让我失望了!”

    贺海元心底闪过一丝遗憾,不知道怎么告诉老师他已经见过谈大人,还很有可能在谈大人心里留下了强词狡辩的印象。

    他可能真的错过了了不得的机会。但是……能怎么办啊。自古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他总不能撂下他的妹妹不管。

    贺骄已经够可怜了。没了母亲,没了丈夫,膝下还无一儿半女。生父窝囊,嫡母恶毒,死了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贺海元想,他不管这小傻子,谁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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