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破阵(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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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首一人,身长八尺,气宇轩昂,但眉宇间似有煞气涌动,头顶一方的灰布顶头巾,身着白灰亮银甲,胸前一方革制护胸,手持一柄凤嘴刀,身躯凛凛,目光如炬,将他三人围在当中,手抬兵刃向炊饼一指:“敢问小道长,哪家道观的?”

    炊饼行了个礼:“报告大王,我等,乃此处不远正一观修道之人。”

    “大王?哈哈哈,你以为我等,是山贼流寇吗?”那大汉冷笑到,言语间皆是嘲讽。

    此时大汉身边有人曰:“我等乃义军,天下大旱,朝廷不赈灾反加重苛税,我等升斗小民无以为生,不得不揭竿而起,为民请命,此乃我义军统领,‘闯王’高将军!”

    那人将手朝那大汉一比,这才发现边上那人手里拎着一根绳,绳那头绑着一书生双手,那书生文质彬彬却衣衫褴褛,看来是跟着他们跑了不少路。

    炊饼见状,心怕对方于我们不利,左手行礼,右手暗捏道指:“既是为民请命,为何为难一书生?”

    那高将军闻言转头看了一眼那书生:“我军大战在即,此人却来军中妖言惑众,妄图动摇我军心,恐是那孙传庭派来的细作,被我拿了,稍候祭旗。”

    那书生闻言,突然高声道:“自皇帝陛下继位以来,上惩阉党,下安黎民,多由饱学之士入主朝堂,给朝庭一点时间,给大明一点时间,他们一定会重现我大明往日之姿!”

    “我们给朝庭时间,谁给我们时间?尔等饱读诗书,久居于朝堂之上,莽袍玉带,锦衣玉食,怎知这人间疾苦,他朱由检坐在那龙椅之上,可曾见过人饿的吃草根,树皮?可曾见过因食观音土最后腹胀而亡,可曾见过易子而食?”高将军一脸冷漠,言语中是道不尽的悲凉,“当年他朱元璋不也是了无生路最后起兵打下了这大明江山吗,今日,他的儿孙就忘了百姓了吗?他忘了,我们帮他记起来,我打下凤阳,将他朱家皇陵挖了,既挖了他朱家的坟,就断没有回头之路,你也休要再多唇舌,今日这旗,你祭定了!”

    说完高将军转头对炊饼说道:“正一观在此地颇有声名,对当地百姓多有接济,你二人既为正一观道士,我且不难为你们,走吧。”

    炊饼正要说话想救出那书生跟问路的男子,王二狗抢先一步:“将军可听闻我正一观算卦之名否?”

    “刚我说了,正一观在此地颇有声名,我自然有听闻,怎么,小师傅是想给某来一卦吗?”

    王二狗行了一礼:“今日贫道斗胆,为将军算上一卦,来换取,那书生性命,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高将军闻言,轻蔑一笑:“刚我所言,你可听清,这旗,他祭定了!”

    王二狗没有放弃:“行军打仗若能趋吉避凶,将士死伤就可减少,再者祭旗一般家禽皆可,又何必枉杀人命,我观此子乃忠义之士,他日将军功成,此举亦不失为一段佳话。”

    高将军面色缓和了许多,看来王二狗这些话对他来说很是受用:“既如此,你且讲于我听听。”

    王二狗早些年跟着周师傅学的测字卜卦的本事,炊饼自然是深有了解的,而那书生,言语间听出来确也是忠义之士,若平白丢了性命,他二人于心不忍。

    “敢问将军名讳。”王二狗直奔主题。

    “姓高名迎祥,表字如岳,安塞人士,八字要吗?”高将军从马上匐下身子,问了一句。

    “此处人多眼杂,八字就不用了,敢问是哪两个字?”

    “迎来送往的迎,祥瑞的祥。”

    “好名,将军此名此字,注定此生不凡,然这‘闯王’两字,戾气太重,于将军‘祥’字相冲,将军,还是将这名号改改的好。”

    “哈哈哈哈,我当正一观道长有何高见,此事早有人与我讲明,昔日我决定起事之前,有一算命先生与我算命,所言与尔相同,但我偏不信,我从当年随五骑到现在坐拥数十万大军,靠的,就是这个‘闯’字,今又闻此言,我怎会轻易改号易帜,道长此番言论,未可说服与我,这人,怕是救不下来了”。

    “看来将军想听爱听的,那在下就再多说一句吧,多日来我夜观天象,紫薇星暗淡,这大明朝,恐气数将尽,将军坐拥数十万大军,这天下,将军不妨去争一争。”

    高迎祥闻言,面露微笑:“道长既然已经说到这儿了,不妨说说这天下,最后会归谁?”

    王二狗似早就料到他会有此问:“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最后谁坐上那至尊之位,恐非我等凡俗可以揣测,将军既然有心要去争,自然,也是有机会的。”

    “好,这话我听着受用,得,此人予你也无妨,放了吧!”高迎祥对着身边那人一挥手,那人下马,解了书生绳子,一把推到他们身边。

    “借道长吉言,不知道长是否愿意同行啊,他日我若真争得这天下,定封你为国师。”看来王二狗这些话,算是说进他心里了。

    “我等受师命下山,事还未了,不敢再作他想,还忘将军体谅。”炊饼施一礼。

    高迎祥看了他一眼,“既如此,我也不勉强,此处怕是不久将有大战,几位,还在不要逗留太久的好,就此别过,后会有期!”说完他大手一挥,转身要走。

    “高将军,”王二狗似还有话说,“还有一言,望将军留心,战场形势瞬息万变,步步为营方为上计,若非迫不得已,切莫兵行险招!”

    “道长好意某心领了,但这战场之事恐非尔等卦相可测,道长还是好生修行,他日功成之日,可来顺天府找某。”高将军未回头,而是边走边答,王二狗还想说什么,却发现他已带队策马奔远。

    那书生见人已走远,向他二人深施一礼,这才看清他长相,约莫三十来岁,许是多日未得善待,面色惨白,头顶梳着的发髻,多日未打理已很凌乱,手指修长,双手作揖,一看就是饱学之士,“在下姓徐名逸字文成,山东泰安人士,高迎祥说的没错,我本是孙巡抚门下幕僚,大战在即,不忍看到生灵饱受涂炭之苦,故有游说之举,却不想,差点丢了性命。”

    “徐大哥你好,我叫周为,这是我师兄,王胜,那位大哥……”炊饼转头看向之前问路不及走与我们一起被围在中间的那人。

    “哦,我姓赵,是此间菜贩,几位慢聊,我得赶紧回家报个平安。”说完那大汉转身走了。

    王二狗见那人走远,转而对徐逸说到“徐大哥,我与那高将军所言,亦是说与你听的,虽说当今圣上继位后,虽有力挽狂澜之志,但大明朝已病入膏肓,我说紫薇星之言,并非为救你而扯的谎,你还是,早做打算的好。”

    徐逸闻言,悲伤溢于言表:“王道长所言,我岂会不知,但我身为大明臣子,既食官禄,忠君爱国乃是本份,这最坏的局面,也是陛下南渡到应天,划江而治再作他图。”

    虽与徐大哥才相遇,小哥俩却被他忠义之心所感动,这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像他这等忠义之士,不管在何朝何代都是国之大幸,但这天下之事,又岂是区区几个忠臣义士能左右的,一想到这里,炊饼心底忽然涌起一阵惋惜。“徐大哥,接下来有何打算?”

    “我得先回孙巡府大营,告知相关事宜,虽然大战在所难免,我亦希望可尽可能的减少伤亡,毕竟,都是我大明子民。”徐大哥说完又施一礼,“二位救命之恩,没齿难望,他日天下若定,定寻得二位还报”说完转身走了。

    二人望着徐文成远去的背影,心中无比惆怅,有多少忠臣义士,为国为民鞠躬尽瘁,最后,却像一粒沙尘般淹没在历史的长河里。

    “二狗哥,适才我观那高将军,乌云盖顶印堂发黑,眉宇间煞气纵横,怕是时日无多,你最后所言,是在提醒他吗?”王二狗在那高将军走时说的那番话,炊饼一直在意,虽然他看相测字的本事没有王二狗那般精通,但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所以那高将军这面相,怕不久就有血光之灾。

    “你也看出来啦,我只是不忍看他麾下十几万的将士陪他白白折了性命,那将军眉宇间煞气纵横,恐是那魔主所祸,如能听我之言,尚有一线生机,如若一意孤行,怕是劫数难逃,我们还是尽快赶回去看下吧,如若真是魔主降世,还得赶紧找师伯商议。”说完二人加快了脚程直奔雾里村。

    由于路上耽搁了许久,到村里时已经深夜,小哥俩回到老宅,给祖师爷上了柱香,就睡了。

    第二天清晨,二人起的很早,昨晚开始炊饼一直心里犯嘀咕,村子太安静了,连狗叫都没有,进王二狗房间发现他已不在,应该是也发现异常,起早出去查看了,他刚想出门,迎面遇上了王二狗。

    “二狗哥,是否有异?”

    “昨夜归来太晚,不曾留意,今日凌晨我起床发现外面太安静,故出去转了转,全村,除你我外,已无一人。”王二狗表情很凝重。

    “无一人?我俩也就一年未归,上次过来时,一切如旧,为何短短一年,全村搬空了?可是山贼劫掠?或是被征作壮丁了?”

    “不会,家家户户门都没关,隔壁赵老爹家桌子上还摆着吃食,吃食还很新鲜,应该离开没几天,家家户户金银细软我看了,没收拾过,像是突然就走了。”周师傅说的没错,王二狗处事,确实比炊饼老成细心了许多,早上起来,已经查看的差不多了。

    “事情太过蹊跷,咱村子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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