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死局(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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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

    顾衡一噎,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如何辩驳得清楚。

    就举拳假咳了一下道:“我还记得祖父小时候教过我,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并没有说钱太太是满腹心机的人,而是说她背后必定有人指点。”

    往日他最不耐烦解释自己的所作所为,如今却不想这个小妹子对自己有一丝误解,“……最开始时钱家惹上了骆友金,钱馆主已经将家人全部送走。按说他们暂居的平阳离咱们莱州有近百里路,若是没有人通风报信,钱太太怎么知道新旧两位县令在今日交接?”

    顾瑛本是极为聪明之人,只是先前被钱太太的刚烈赴死所震动,一时没有想到此处罢了。

    顾衡见她脸色发白,忙缓和了语气,“其实我这是以己度人,你那天遇到的钱月梅可不是个简单的女子,三言两语就逛得你将银碗送与她做盘缠。”

    说起这件事,顾衡难免忿忿,“她走得倒是轻巧,结果钱馆主转眼就下了大狱,钱太太滚钉床身亡,钱小虎又被吓懵了。我自然觉得这事情不象表面上看起来那般简单,只是帮钱太太的这个人不知到底是何心思?”

    顾瑛细细一思量,觉得哥哥说的话有道理。但是钱太太从钉床上下来时神情悲愤满目凄然,却也不像是作假。心头便明白,钱太太即便是受人指使,只怕也是心甘情愿的。

    她踌躇了一会儿小心道:“我听说衙门口那些专门写状子的讼师没人敢接钱馆主的案子,虽然大家都明知道他是冤枉的,可没谁敢真正跟官府作对。档口上已经有人在接赌,赔率还颇高,十之八~九都说无论案子怎么审,钱馆主还是出不来。”

    顾衡拿起书案上的乌铁镇纸,用指尖抚摸上面字迹的凹痕,似笑非笑地瞅过来。

    “你到底想说什么?难不成你见那家人实在可怜,就想让我去帮钱馆主打这场官司。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自然是一句好话,只是好妹子,哥哥我明年就是要参加秋闱的人,那些是四书八股都读不完,你觉得我现在去掺杂这些事合适吗?”

    顾瑛见他并未生气,也未像旧年那样训斥自己不懂事,心头不知为何一喜。

    索性嘟着嘴道:“我也只是这么一说,我又不是菩萨投胎干嘛老可怜别人?那钱月梅虽然不该骗我,但她一时激愤下杀的人本来就是个欺负良善的坏胚子。钱馆主和钱太太又是极和善的人,再说你手里头不是还有一本盐场的暗帐吗……”

    顾衡简直要仰天长叹,昨日还夸这丫头稳重妥帖,转眼就给你来了这么一出。

    他深吸一口气,知道顾瑛虽然聪明但见识毕竟有限,便一字一句地慢慢解释。

    “这本账册眼下不能拿出去,起码不能光明正大的从我的手里拿出去。你细想想这个东西是从哪儿来的,是从骆友金卧房的暗格里拿出来的。那么谁拥有这个东西,就在官府面前摆明了跟骆友金的死有莫大牵扯。”

    顾衡似是知道她要说什么,抬手做了个禁止说话的手势,“当然你可以说这个东西是钱月梅交给你的,甚至可以举告骆友金是钱月梅杀的。那么第一,你觉得官府里的人是否会相信,是否会为了你的几句话下海捕文书?第二,你为了洗脱钱馆主的罪名把他女儿又搭进去,这就不是施恩而是结死仇。”

    顾瑛呆了半响,忽然就有些丧气。

    “冤有头债有主,骆友金贪慕钱月梅的美色,使尽手段逼迫人家。钱月梅一气下就悄无声息的捅了他。陈县令遍寻不到凶手,就把通海匪的罪名框到了钱馆主的头上。这几个人如今竟成了一盘死局,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只可怜钱太太死得太过惨烈。”

    顾衡抬手止住她的话,满脸不以为然,“求仁得仁罢了,钱太太这样做的时候,必定已经想好了结果。我听祖母说过,这位太太的性子一贯柔弱向来以夫为天。若是以她一条性命换得钱馆主的一丝契机,只怕她是极愿意的。”

    顾瑛却是想起钱太太扑上钉床时的毅然决然,钱月梅半夜入门时的苦苦哀求,终究只能叹了一口气。

    顾衡微微一笑,“无须担心,钱太太的死已经打破这场死局,陈县令在莱州总共当了两任县令,费尽心力织了十年的网终于破了个大洞,如今有人争着抢着要看他的好戏。”

    张老太太生性节俭,院子里并没有额外掌灯,远处漆黑得看不见半点人影。

    顾衡望着窗外喟叹,“这陈县令行事也太横了些,只怕老早就犯了众怒。其实今日之事即便没有你和祖母出面,钱小虎也会被合适的人家收养。我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个背后之人应该很快就会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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