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藩王皆真龙,社稷楼门前(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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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兴跪伏于地,好似恭敬听候太子殿下的恳切言辞。

    但他心中在意的紧要,并非辽东风云与四侯八将。

    而是白含章亲口所问的那句话,若圣人不出,又该如何?

    其中蕴含的深意,委实过于震骇,不敢往下细想。

    虽然太子监国二十年,大致算是风调雨顺。

    对内而言,藩王、国公、勋贵、文臣。

    大小好几座的山头,各自相安无事。

    对外而言,九边稳定,大局不变。

    上有谭文鹰、宗平南这样的兵家大宗师,可为定海神针。

    下有姜赢武、王中道这等年轻一辈的超拔天骄,争锋于武道之巅。

    但不管白含章做得再如何出众,天京城中的文武百官,大名府外的各地大吏,皆明白一个道理。

    只要圣人一天没有退位,太子始终都是储君。

    东宫之位,很难说是固若金汤。

    毕竟,历朝历代所记载的皇族夺嫡。

    闹到最后,废长、废嫡也并不少见。

    否则,也不会存在呼声颇高的燕王党,

    与世无争的怀王党,韬光养晦的宁王党。

    甚至于,带起“五龙同朝”的诛心之论。

    原因无非就是,白含章做得不差。

    可其余几位藩王,亦是人中之龙。

    他们所处的位子,所表现出来的本事手段,也聚拢到了一部分朝臣民心。

    其次,在于景朝定国一甲子。

    仍有内忧外患,未曾扫平。

    比如,九边辟土三千里,彻底统合玄洲之疆土!

    完全阻绝四神的目光垂落,使其难以暗中布局落子!

    荡灭江湖余孽,把持社稷神器千秋万代,建立万古未有的辉煌神朝!

    这部已过三千年的新史之中,那些雄才伟略,气运证帝的人间帝王。

    他们无不梦寐以求,立下这般宏图功业!

    因而,许多人的心思浮动。

    想着燕王的武功才情冠绝当世,又懂得带兵打仗,许能收复关外失土。

    怀王也是文华天成满腹锦绣,拜入学宫成为首徒,或可为一代明君。

    宁王不仅招贤纳士,养三千门客,还知道体恤百姓。

    藩王属地,各项赋税,年年自减三成,仁厚心性不输太子。

    这么多的选择摆在面前,再加上朝堂关系错综复杂。

    东宫的门槛又很高,未必能够攀附上去。

    比较之下,还不如投效其他几位藩王皇子。

    唯一可以决定谁来承继大统,一言决断的那位,便是闭关二十年的圣人。

    他若不出,谁来钦定储君登基?

    “二十年过去,朝堂已经暗流汹涌。

    倘若再等个几十年,究竟是燕王率先发难,亦或者太子会坐不住?

    所以,殿下要拿辽东开刀,是为了确立威信,敲山震虎。”

    颜兴浑浊的眸光闪动,好似仔细思量。

    他入阁很早,曾经见过圣人,如今又辅佐过太子。

    看待朝堂的局势,往往是犀利敏锐,一针见血。

    “颜阁老,起身吧。你这般年纪了,君臣奏对理应赐座才是。”

    白含章收起激昂的语气,宛如静水流深,不露声色。

    他像是看透颜兴这位八风不动的内阁老臣,眼中微微掠过黯然。

    这就是长年居于庙堂的坏处。

    想得太多!

    这位太子殿下把文武百官分为六种。

    遇事都从个人利弊判断,此为勾心斗角之权臣。

    凡事揣摩君上的心思,这叫馋臣。

    只凭宠信得势而缺乏根基,唤作孤臣。

    只图名不贪利,刀斧加身亦无惧,乃是忠臣。

    搬弄是非,施诈误国,便为奸臣。

    这五种,白含章的手里头都有收拢。

    “唯有为民着想的直臣难寻。”

    他心下轻叹一声,不由想起那日雪地之中的纪九郎。

    “既然殿下破格拔擢了北镇抚司的纪渊,封他为千户,御赐绣蟒袍。

    想必,为的就是巡狩辽东,彻查边关吧。”

    颜兴慢腾腾地起身,坐在东宫内侍搬来的黄花梨木大椅上。

    儒门宗师与兵家不同,服气通脉是养身,换血是养气。

    四境气海真罡,演化文宫,凝聚文心。

    可口诛笔伐,凌厉无匹。

    步入五境之后,立德立功立言,以期证得文位。

    口衔天宪,惊吓鬼神,不比其他道统来得差。

    当然,三教之长处,还是在于天地垂青。

    论及动手打架,仍为兵家称尊!

    所以,颜兴表面上鸡皮鹤发,垂垂老矣,全无大宗师的精神抖擞。

    但要真个吐露浩气,足以震死成片的五境魔修。

    “不错,纪九郎出身北镇抚司,父辈是辽东军户,报效朝廷的忠烈之辈。

    他背后没有其他的靠山,既不偏向淮西勋贵,也不会被边关武将收买。

    最重要的,是脊梁和手段都很硬挺,是一口切金断玉的开锋宝刀。”

    白含章颔首回道。

    “老臣知道纪渊此子,深得殿下的青睐。”

    颜兴眯起眼眸,只坐进半个身子,轻声道:

    “但他年纪太轻,武功也差了一点,堪堪换血而已。

    将巡狩辽东这等大事,交给这样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年郎,是否有些草率?

    不说四位军侯,个个都是尸山血海杀出的兵家大材。

    手下的八大骁将,他们的修为皆要高过纪渊一头。

    到时候压不住场面,反而有损东宫的威严。”

    白含章双手搭在座椅上,摇头道:

    “本宫信得过纪九郎。”

    颜兴却道:

    “国家大事,非同儿戏,还请殿下三思而后行。”

    白含章手指轻叩大案,平淡道:

    “阁老是不是有更合适的人选,想要举荐?”

    颜兴面皮微动,点头道:

    “上阴学宫的周觉明,如今在吏部做个掌印郎中。

    他修的是经、史、子、集中的‘子部’,《白虎通义》和《齐民要术》都已大成,且辩才极好,又懂民生。

    如今的武道层次,是换血大成,铸体圆满,即将踏入四境。”

    白含章念头转了一下,便从浩如烟海的案牍文书当中,寻出“周觉明”的生平事迹。

    思忖片刻,答应道:

    “也好,辽东之地囊括四府十二州,甚是广阔。

    这样吧,本宫让纪九郎独领三府,周七郎借由吏部考察的名义,

    占上一府,如何?”

    颜兴面上皱纹挤在一起,沉声道:

    “谢过殿下。”

    他本来打得算盘是,既然巡狩辽东不可避免,不能改变。

    那就拿出来,划给内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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