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刀要藏鞘,枪要开锋,曾入宫讲法(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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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道之上,有一座简陋的茶寮。

    不远处,锦衣华服的白发老者大步走来。

    夜色茫茫,其人却如半轮血色残阳,周身散发赤红精芒。

    甫一靠近,那股霸烈的气势如同焰流,猛然冲散那些歇脚聊天的行商过客。

    哗啦!噼啪!

    围坐一团的十数道身影,连人带着桌椅翻倒在地,瞬间作了鸟兽散。

    宗师之威,好似山中猛兽,湖海蛟龙。

    常人岂能抵挡!

    再者,杨洪毫无收敛的意思。

    眸光睥睨之间,好似电光滚动。

    惊得众人两腿发软,仓皇逃走。

    不一会儿,这座茶寮便只剩下烧水的老板。

    他手里提着铁皮壶,身子抖若筛糠一般,几乎要昏死过去。

    “上茶。”

    杨洪大马金刀坐下,声音沉闷如雷。

    “好、好的!老丈请稍候!”

    年纪颇大的老板,提着烧热的水壶,手脚打摆子似的,不住地乱颤。

    过了好久,方才混着几两碎茶叶,倒了一大碗浓茶端上来。

    “这是粗茶……味道苦涩,但能解渴……老丈您慢用!”

    杨洪端坐不动,似是有些发愣。

    老丈?

    他眸光一凝。

    看向那碗些微浑浊,沫子漂浮的茶水。

    满头白发如霜雪,皱纹纵横似丘壑。

    一盏灯火如豆,倒映其中的那张面孔。

    纵然精神矍铄,气势昂扬。

    肌体像是玉石一样,细腻无比,锁住气血。

    但岁月从不饶人,八十载的风刀霜剑。

    于这具躯壳上,留下斧凿也似的深刻痕迹。

    “一晃眼,竟过去几十年了。”

    杨洪眼神恍惚了一下,轻咳两声。

    似是牵动肺腑内伤,脸皮不住地跳动。

    不知不觉,他竟然老成这般模样?

    完全看不出昔日披甲执锐,驰骋沙场的赫赫威风!

    如今不再带兵,不再打仗。

    当年放出豪言,大丈夫应当拔剑而起,建功立业的意气风发少年郎,莫非就要老死榻上了?

    踏!踏!踏!

    杨洪思忖之间,官道尘土飞扬,怒马如龙。

    一道披甲黑骑飞奔而来,掀起滚滚烟尘。

    其后是五十名扈从,各个气息悠长。

    挎长刀,着劲装,皆是生撕虎豹的通脉二境。

    筋肉练得饱满有力,速度跟得上日行数千里的暴烈蛟马。

    “孩儿参见义父!”

    为首那人翻身下马,摘下凤翅盔,单膝跪地。

    “只你一人前来?”

    杨洪轻轻抿了一口苦茶,浓郁的涩味让他眉头一皱。

    他从军之前喜欢饮烈酒,从军之后却开始喝浓茶。

    但像是这种粗劣至极的苦茶,也只有征战瀚海的时候才尝过。

    自请下朝,告老还家之后,无不是龙井、雀舌、佛手这等极品货色。

    “回禀义父!二弟敬思人在绝龙岭,一时半刻赶不回来!

    三弟立孝听闻义父出山,星夜疾驰,刚入大名府的地界!

    四弟、五弟争夺卫军大统领之位,抽不出身,让我代为请罪!

    六弟道源得知您的寿辰将至,孤身前往云梦泽,要为您斩杀一头大蛟,取内丹作寿礼……”

    那人话音急促,字句清晰,仿佛金石相击,给人一种有力的感觉。

    “好孩子,都是好孩子。道源有孝心,敬思有公心,立孝有恩心……老四和老五虽然有些私心,但也懂事。”

    杨洪声音平淡,放下茶碗。

    “至于黄须儿你,本公出京州不过一日,你远在兴阳府,却是最早赶来见我,辛苦了。”

    那人垂首,正色道:

    “义父待我恩重如山,如同再造。

    无烈心中感激不尽,不敢或忘!”

    众所周知,凉国公前后拢共收了十三名义子。

    因其各个年少有为,武功高强,名气极大,又叫做十三太保。

    为首的,乃是鹰扬卫大统领赵无烈,四境大高手,钦天监榜上有名的兵家大材。

    杨洪浑然不在意,抬了抬手道:

    “起身吧,你如今是鹰扬卫大统领,正三品的官位,跪一个下野的国公,传出去会失了颜面。”

    赵无烈把头压得更低,他身穿大袖锦袍,外罩全套身甲。

    用力弯腰躬身,几乎撑得甲衣咔咔作响,仿佛要崩裂开来。

    “义父威望之隆,鹰扬、威武、豹韬三大军,谁人不服!

    莫说无烈做了三品官,跪您!

    纵然封赏公侯,也该为义父牵马坠蹬,鞍前马后!

    这是天经地义!”

    杨洪面皮微动,眉宇间的青黑煞气消散少许,淡淡道:

    “既然如此,本公让你起身,如何不听命?”

    赵无烈绷紧的脸色忽然一松,像弹簧似的挺立笔直。

    他长相有些奇异,生就一双碧眼,眉毛胡须发黄。

    加之身材高大,蜂腰猿臂,显得威风凛凛,气概非凡。

    所以,得了个诨号叫“黄须儿”。

    只是普天之下,除了凉国公之外,少有人敢当面称之。

    “可惜你这一趟白来了,本公原要进京。

    一是打死那辽东泥腿子,为杨休报仇,让他九泉之下好能安息,

    二是为你求一个将军之功。

    本公自请养老之前,把鹰扬卫交与你、威武卫交与敬思、豹韬卫是老四和老五共同执掌。

    你早早开辟气海,将本公的六阳真罡练到第八层,距离宗师已然不远了。

    加上这些年,镇守兴阳府的地肺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当得起封将的恩赏。”

    赵无烈气息微粗,心绪不由激荡,沉声问道:

    “义父路上可是遭遇刺杀?我来时看到血肉成泥,残肢断骸,甲胄、制式,乃义父府中的私兵!”

    对于兵家武修来说,毕生梦寐以求之事,便是封侯拜将。

    这不仅能光耀门楣,还有助于境界突破。

    三千年前,百家尊武。

    号称兵家祖师的姜望,钦定九品外景之气象。

    上三道,兵主,军神,人屠。

    中三道,虎将,雄才,战帅。

    下三道,扛纛,骑首,先登。

    如今中原鼎立,四方臣服,战事只限于九边。

    没有屠城灭国之战,上三道不可能再成就。

    所以,赵无烈极力追求中三道。

    希望摘得“战帅”之位,借此冲击宗师!

    若能封大将军,再进一步得到封侯爵位,未必不能比肩宗平南、谭文鹰之流。

    “皇觉寺一个贼秃驴半路拦道,杀本公六百精骑。

    此人修得是佛门大名鼎鼎的断三世如来身,已经练成色身、法身。

    只差一尊应身,就可以成佛作祖了。”

    杨洪轻叹道。

    他认得杀生僧。

    也知道对方的来历。

    皇觉寺六大正法。

    未来无生佛,大日真如法,漏尽神掌。

    六灭破戒刀,不动山王经,断三世如来身。

    以最后一门,极难修持。

    皇觉寺历代大德高僧,但凡选择此法。

    不是走火入魔,便是堕入无间,难有大成之辈。

    “断三世……如来身!修大罗汉金刚身,再修大圆满菩萨心,最后成大正觉法道。

    皇觉寺何时出了这样的人物!”

    赵无烈眉峰耸立,六大真统当中,佛门以皇觉、悬空为尊。

    一北一南,遥遥相望,并称禅宗圣地。

    有名有姓的宗师高手,无不出身其中。

    “此人不留名姓于山河榜,也早已被皇觉寺逐出庙门,成了一行脚僧,你没听过也正常。

    那秃驴持铜钵,破杀戒,无牵无挂,蔑视王法。

    即便是本公,也不愿招惹。

    昔年的荡云山血案,可听说过?

    万柳庄一百八十六口人为域外邪异所迷,此事由黑龙台上报。

    内阁本欲调派驻守大军镇压,但万柳庄乃宁王姻亲。

    若是传信告知,只怕延误时机,可若突袭擒拿,又怕开罪藩王。”

    杨洪吐出一口浊气,脏腑之内的反震伤势缓缓愈合。

    “内阁转呈东宫,太子下令,其间足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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