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弘农之战(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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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     坐在上位的李振冷哼一声,道:“叱责李克用的诏书已经发到河东邸院了,孟知祥也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太原,看来昏君是真的对李克用起疑心了,咱们正好煽风点火撺掇一下。”

    坐在李振对面的氏叔琮清清嗓子道:“此事还得从长计议,小心才能驶得万年船,上回刺杀杜让能不成,朝廷已经起了疑心,我看还是暂且别在长安生事,万一出了纰漏,激怒了昏君,到时候咱们回去怎么跟大帅交代?”

    李振接口道:“我又没说刺杀宰相,换个人不就得了?”

    蒋玄晖和氏叔琮却不说话,李振知道他俩不敢担责任,怕回去会被朱温收拾,想了想道:“咱们找些晋人,伪装成河东派来的刺客,随便杀两个小官,栽赃给李克用就好了。”

    “这样无论是不是李克用干的,朝廷都会猜忌他,宣武才不会首当其冲,所谓鸟尽弓藏,如果李克用不安分,昏君就得倚仗宣武,那时候昏君还敢随意凌辱大帅么?”

    蒋玄晖道:“计将安出?”

    李振嘬了一口茶,澹定道:“先收买些江湖亡命劫杀几个大臣,同时想办法打通朝堂上的关节,宰相当中昏君最信任杜让能和刘崇望,宦官当中昏君最宠爱高克礼和顾弘文。”

    “后宫妃嫔当中,我听说昏君最爱何淑妃,对何淑妃言听计从,那么外戚何家也可以想办法收买,我就打探过了,何淑妃的长兄何士文在秘书省当差,就住在不远的靖国坊。”

    “这三者当中,咱们任一交好一个,就能把话传到昏君耳边了,如果顾弘文说李克用有谋逆之心,昏君会怎么想?”

    “如果枕边人何淑妃说李克用想篡位,昏君又会怎么想?咱们要做的就是在昏君心里埋下种子,日后一旦李克用有不臣之举,昏君就会对他起杀心了。”

    李振面露得色,蒋玄晖却凝重道:“姓顾的深得昏君宠信,手握御林军,执掌东厂,官居内侍监,兼中车府令,权势比之仇士良有过之而无不及,据传其为人又阴险狠毒,心思缜密,城府极深,杀人不见血,与高克礼一道号称昏君的左膀右臂,这种人恐怕不好结交啊。”

    久久没说话的氏叔琮也来了精神,道:“那么高克礼可否?”听到高克礼的名字,蒋玄晖的脸色更阴沉了:“此人是大内首宦,早年是先帝的黄门令,深受田令孜赏识,跟杨复恭的关系也不错,昏君图谋杨复恭的时候,他倒向了昏君,杨复恭伏诛当夜,他亲自带人在宫中捕杀杨复恭党羽。”

    “若论受宠,高克礼比顾弘文还受昏君宠信,手握十万御林军,执掌侍卫马步军铁鹰卫士指挥司,总管太极大明兴庆大内三宫,久居深宫,极少露面,从来不过问军国大事。”

    “权势如此之大,南司宰相却不怀疑他,这种人比顾弘文还难缠。”

    “还有南衙那些宰相,也都不是善茬,就说崔胤,每次见到咱们虽然客客气气,话也说得好听,可是咱是什么人?他见到咱们之前咬牙捏手,看见咱们却笑呵呵的一团和气。”

    蒋玄晖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崔胤这种人,只怕咱们和大帅被他卖了还得帮他数钱,如今执政的六位宰相都不是好相与的,我觉得还是从宦官和外戚身上找机会比较好。”

    李振点头道:“那昏君虽然好色,但开支节俭,从谏如流,狡诈多谋,反复无常,残暴好杀,勤于政事,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好骗的主,纵观历朝历代,像顾弘文这些伺候皇帝的宦官,第一要务就要想方设法哄着他玩,他若是迷上玩乐,就离不了宦官,他要是不想玩,闲下来就会考虑国家大事,考虑着他可就不理宦官了,所以这中间还是可以做文章的。”

    一边的蒋玄晖心中一动,恍然大悟道:“对啊,如果昏君不再信任顾弘文,那他姓顾的就连狗都不如,咱们就正大光明去拜访他,不管他收不收钱,昏君心里不得多个心眼?”

    蒋玄晖道:“蒋某正是此意,使君有何妙法?”

    李振微微一笑,说话顿了一顿,压低声音道:“办法当然有,明天……”

    窗外,暴雨击打得更猛烈了。

    三月二十六,数万官军兵临弘农,无边无际,旌旗蔽日,场景令人窒息,红色旗上写着一个大大的郑字,上书朔方节度使,还有写着陕虢防御使和左神策军行营节度使。

    旗号很多,建制复杂。

    二十七日,郑孝远命人写下劝降书射入城中,无果。

    二十八日,一万五朔方军率先发起攻城。

    弘农城池周长接近八里,城高四丈,墙厚两丈。护城河宽四丈,深两丈,开有三座城门,郑孝远派人绕城一周仔细勘察,与书记官韩知玄等人一阵商议,最终决定拿西面开刀。

    至于东门和南门,就留给神策军和蜀军了。

    这并非是郑孝远不想围城,而是他此次带的兵力有限,若是在弘农损失太多,后面的仗就不好打了,更就别说率先打进洛阳了,况且还有神策军和蜀军同行,郑孝远不想打击人。

    由于出师太急,官军来不及打造太多攻城器械,就连撞城锤都是现做的,不过郑孝远和部下将领却对攻下弘农充满了信心,在朔方军将士看来,只需发起一轮冲锋,就能轻易的拿下此城,一想到弘农城内的金银财宝牲口美女,朔方军和河东军中的胡人士兵便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

    哈哈,天子对我们不薄啊,竟然把这么一桩美差交给了咱们,一旁杨晟的神色却有些严肃,他觉得大战前夕的气氛有些奇怪,安静,太安静了,为何弘农像一座死城一样?难道城中的人都逃光了?莫非王拱连弘农都弃而不守了?

    不论如何,城还是要攻的。

    随着一声声号角吹响,朔方军开始驱赶抓来的壮丁,勒令他们扛着一包包土袋或者壕桥工具朝护城河冲去,弘农的护城河很宽,要想过河必须护城河填满或者在上面建起壕桥,士兵当然不会去做这个工作,填河的过程太危险,得由抓来的壮丁顶在前面。

    出潼关进入都畿道后,朔方军抓来的壮丁有六千多人,这些人在路上死了一小半,朔方军在弘农附近又抓了两千人,所以现在能够被他们驱驰填河的壮丁约有五千人。

    “快,把沙袋丢到护城河里!”

    “扔完了立刻再去搬,动作麻利些!”

    对于这些抓来的汉人壮丁,胡人可没有什么好脸色,杨晟所部的蜀军和各路神策军虽然没有抓壮丁,虽然也对这些人动过恻隐之心,但现在是在攻城,他们不会再生出一丝同情。

    打仗就会死人的,只要死的不是自己的人,又有什么好在意的?

    嗖啪!

    一个老翁步子挪的稍慢了些,一个契丹士兵兜头便甩下一鞭子,那老头的脊背上顿时绽开一道血红色的鞭痕,一个趔趄险些跌倒在地。

    “再拖沓,小心老子一刀剁了你!”那个契丹人恶狠狠的啐出一口痰来,拔刀威胁道。

    “快,再快一些!”

    觉罗哈不停的挥着鞭子,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感。

    他早就学会了揣测上意,一直在竭尽所能讨好军中的汉人军官,挨的鞭子也越来越少,虽然偶尔也会被毒打一顿,不过那也是提醒他左汉家狗的本份不是吗?

    不正是因为他当狗当的兢兢业业,对郑大帅忠心耿耿,这才被郑大帅升了队长,成为了朔方军的一名小军官吗?

    再看看眼前这帮暴民,一个个的偷奸耍滑不肯老实干活,这不是找抽吗?被鞭子刀枪驱赶的壮丁扛着沙袋壕桥拼命朝护城河冲去,口中默念着菩萨佛祖。

    可是佛祖并不显灵,一靠近护城河城里便射下漫天箭雨,虽然壮丁们竭力用沙袋木板护住身体,但还是有不少人被箭射中,在地上翻滚哀嚎,他们身上别说甲胄,好多人就是一件完整衣裳都没有,一般的箭就能对他们造成极大杀伤。

    不少人还没冲到护城河就被射死烧伤,一些人则侥幸的冲到河边,把手里沙袋扔到河里便拼命往回跑,只是他们中的大多数人还没跑出几步就被追身箭射倒,那些逃回去的壮丁在官兵的威逼下不得不又扛起一袋沙子重复之前的任务。

    陕虢守军似乎箭矢充足,完全没有省着射的意思,不过也正常,弘农毕竟是大城,武备肯定很充实,但那又怎样?他们也就倚仗着坚城才能负隅顽抗一会儿。

    等壮丁们把护城河填上,朔方官健就能轻易攻陷弘农,可城头射下的箭没有停的势头,壮丁死伤比例太高,不少人畏惧不前,一些甚至掉头哭着跑了回来,觉罗哈不由得大惊。

    如果被这些壮丁冲散了阵形,那可不得了,他深吸了一口气,抽出步槊指向前方,操着一口不熟练的汉语厉声呵斥道:“不许逃跑,不许逃跑,后退者斩,后退者杀全家!”

    其他士兵也和觉罗哈一样抽出刀来,如果这些壮丁再不止步就要挥刀屠杀了。

    “长生天啊,可千万别让这些人回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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