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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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点三十分,外面的员工站起来了一半,开始整理文件,收拾工位,摘工作牌,结束一天的工作。

    姜郁松掉脑后的皮筋,在头上刨了两下,让乌黑的卷发散开。

    她打开抽屉,从夹缝中抽出一管口红,拔开盖子,轻轻旋开,对着墙上的镜子补妆,锁门离开公司。

    她忙碌了一下午,早忘了上午是和席漠燃一起来的,去车库取车时再次看到席漠燃的时候,她狠狠刹住了脚步。

    席漠燃缓缓站起身,步履坚定地向她走来。

    姜郁盯着他:“你一直呆在车库没走?”

    席漠燃没有否认,用稀松平常的语气说:“你说我想去哪就去哪,我想来想去,去哪都不如等你。”

    他几乎等了她一个下午。

    刚才百无聊赖地蹲在车边数这排有多少辆奥迪的时候,他甚至有想过,哪怕等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只要能等到她,他愿意等一辈子。

    他们当兵的盼休假跟盼着出狱似的,一想到马上能见到她,他从休假前三天就开始兴奋,五公里跑得像打了鸡血一样,可往往还没到那天,军部一个文件发下来,假期泡汤不说,很有可能迎来千钧一发的危险任务。

    她流产那回是他上机的第一年,出任务时航空器出现故障,他听从塔台指令,被迫从万丈高空一跃而下,折损了心爱的战机。

    那年也是漫天大雪,他降落在陕甘宁边区的高山上,四肢冻得僵硬乌紫,通讯器也坏了,只有定位装置的信号灯还亮着。

    他茫然坐在铺展开的降落伞上,俯瞰皑皑群山,无措地想着飞机残骸应该在山脚下。但是风大路滑,他要是徒步去找,很有可能在中途失足跌落。

    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挫败,只能把头埋在双臂间等待救援。

    五十分钟后他灰头土脸地回到营地,战友说姜郁打电话找她。

    他拨电话前暗想,不能告诉她自己刚从死里逃生,不然她又该担心了,于是调整好情绪强颜欢笑。

    听到她疲惫的声音,他心里咯噔一下。

    她说,爷爷走了,她怀孕了,孩子没能留住。

    他沉默了很久,安慰她孩子还可以再要,但是要把身体养好再说。

    她大概哭过,染了浓重的鼻音,说,席漠燃,要不我随军吧。

    闻言,他欣喜若狂,但很快冷静下来,说你这么优秀又这么年轻,随军固然能找到一份光荣稳定的工作,但离你的梦想就远了,至于我们,来日方长。

    她有点着急了,置若罔闻地呜咽着说,要是我们没有以后了呢,要是我们没有以后了怎么办?

    他说,姜郁,我们都会有以后的,哪怕没有了我们的以后,也会有你的以后的,日子要慢慢过,别怕。

    电话挂断后,他颓丧地蹲在通讯室门口,抽了来到飞行大队后的第一根烟。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给她很好的保障,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为一名称职的军人。

    他们的生活里全是抉择和打算,没有丝毫肉眼看得见的未来。

    他们两个都在为自己的生存和社会的运转奔波劳碌,不断消耗着青春和激情。

    连他都觉得举步维艰,怎么敢让她一头扎进来?

    命运就是这么神奇,就在他们离婚快满周年之际,他自请调到空降部队也已足年,全科破了队里的记录,上峰让他去特战队任职,而姜郁也从名不见经传的小审计师摇身一变,成了在上市公司的管理者。

    很多时候只要再坚持片刻便能看见胜利的曙光,偏偏他这个天天喊着“永不言弃”口号的人竟然轻易放了手,他是来为自己的失误负责的。

    那时候她只是想从他身上找到一点安心的感觉吧,他却生生将她推远了。

    要是早能体谅她,赞成她考个文职,也许现在他们都在军队编制里,说不定也不会离婚。

    姜郁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神色,绕过他,摁下钥匙上的开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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