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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月就要升高二分科了,何昭昭决定义无反顾地扔掉理化生奔向历史的必然选择——文科。

    她背了大概二十来个单词,十一点多的时候把书一扔抓着手机就上了床。

    墙上有母亲沈望舒送给她的宇航员小夜灯。

    宇航员穿着纯白色的宇航服,脸上笼着洁净的光,双手呈环抱姿态,像是拥着月色而来。

    她将头发往后一拨披在枕头上,把被子往脸上拉了拉,侧头看了眼小夜灯,然后笑着阖上了眼。

    世界瞬间一片漆黑,安静得甚至能听到似有似无的电波的嗡嗡声。

    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何昭昭一把掀开被子,顾不得没穿睡裤,二话不说下床跑到书桌前从笔筒里随便抽了根笔出来,然后拉过草稿纸,借着小夜灯的光快速地记着什么,生怕自己忘了似的。

    满满当当地记了半张a4纸,何昭昭这才意犹未尽地放下圆珠笔,又老老实实地钻回了被窝。

    前一天晚上想东西想太多的后果就是第二天早上起不来床。

    何昭昭是拖延症晚期患者,她怕自己迟到,特意定了五个闹钟叫自己起床。

    从六点半起,每五分钟一个闹钟,一直到六点五十。

    但即便是这样,等何昭昭清醒过来时已经是七点了。

    ——还是被饿了吗的砸门声吵醒的。

    何昭昭差点被自己气背过气去。

    她匆匆忙忙地穿好校服出卧室门,发现父母已经遛完狗出门上班了,他们给她留了早餐——两块三明治和一瓶草莓燕麦酸奶。

    何昭昭此刻无比庆幸自己家离学校并不远,她用十分钟边逗狗边洗漱,又花了五分钟系鞋带整理衣服,总算是在七点十五分叼着三明治捧着草莓酸奶出了门。

    西安已经步入四月,天气转暖,但小风一吹还是微凉。

    何昭昭体质一般,怕冷,同学都穿上短袖了她还得穿条秋裤才刚好。

    对于穿秋裤这件事,何昭昭的母亲沈望舒总是无比放心。

    因为何昭昭同学永远不会让自己冻着,冬天她绝对是她们班里开始穿羽绒服和冬季校服的头阵。

    即使何昭昭踏着阳光飞快地往学校奔,但还是刚好卡在七点半才准时赶到教学楼五楼。

    她大口喘着粗气,脸颊因为爬楼梯的缘故微微有些泛红,左手里提着个保鲜袋,里面装着路上吃剩下的另一块馅料很足的三明治,右手捏着酸奶。

    何昭昭从楼梯口看向走廊的最右侧,一眼望去班主任负着手站在班级门口,背影看上去仿佛地狱修罗,一头长发宛如美杜莎头上的毒蛇。

    何昭昭顿了顿,反倒不急了。

    反正迟都迟了,不如保持形象吧。

    黑色的经典款匡威踩在灰色的地面上,慢悠悠的影子一半折上墙壁,肥大的蓝黑色校裤被她翻成了七分裤,随着她的步伐一晃一晃地。空气中散发着好闻的柠檬香洗衣液味。

    她微微偏了偏头,有些漫不经心往过走。

    何昭昭平复着呼吸,不紧不慢地站定到老师身后。

    班主任察觉到身后有人,转过身面向她,双手仍然背在身后,翠绿色的外套刺得何昭昭的眼睛险些要睁不开。

    “你又踩着点来?”

    班主任发出的声音仿佛掐着嗓子般尖利,驱走了何昭昭最后一丝睡意。

    “”

    何昭昭故作歉意地低下头一言不发。

    其实她到的刚刚好。

    七点二十九分五十二秒。

    班主任见她这副不知道是不是装出来的乖样子,一肚子火发作不出来,遂无奈道:“进去吧……再有下次我可就要叫你家长了!”

    这句话大概是何昭昭这学期听到的第三遍。

    她随口说了句“谢谢老师”,然后重新抬起头,无所谓地走进班,哼着小曲儿跨上讲台,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抽了,在经过饮水机的时候突然冷不丁补了一嘴。

    “叫就叫呗。”

    “扑哧——”

    这时突然有一道短促的笑声传来,惊得何昭昭瞬间出了一后背的冷汗。

    她僵着脖子不敢抬头看,脑门冒了点汗出来,在脑中迅速回忆了一下班主任是否已经回办公室了,得到肯定的结论后,她松了口气,微皱着眉略微不爽地抬头看向声源处。

    周灿正站在饮水机旁,弯腰撕着水桶外沿包裹着的蓝色塑料纸,手指修长白皙,动作间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似是准备换水。

    他就那么边撕包装纸边好整以暇地侧头望着何昭昭,一双深褐色的眼里带着些痞意,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物似的,憋着笑唇角上挑。

    何昭昭一张老脸在四月天里红了个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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