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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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竟还懂佛法经文。

    “因缘而生,染染何故说上一个‘欠’?”

    卫宴抬腕拿起桌上纸帛,秀丽可爱的楷体字样便映入眼帘。眼底暗色盖住暴虐,既是因缘生,那便不可灭,他如是说。

    望见他骨节分明的指尖,苏染染心头有种说不上的异样。缘之一字,虚无缥缈,搪塞万千,太子原是信的吗?

    鸦羽似的眼睫扑闪,卫宴突的挪开了纸帛,两人便四目相对着。幽深眸子仿若一潭静泉,让苏染染瞧着瞧着,便渐渐沉溺了进去。

    耳畔并不安静,禅房院落倚山而立,朦胧亮光映在窗外,响起一片窸窣的虫鸣。蔺云守在门外,双手环了佩剑在身前,心上闪过诧然。

    不知为何,他听着殿下念佛经,后背只觉一冷,全身胆寒。他可不敢忘,殿下把宸王眼线送入慎刑司的一幕,血泊见骨。

    果然,只听屋内轻声一笑,“若染染执意要‘还’的话,孤倒是欣然应下。见染染的字写得甚好,可否为孤题字一二?”

    卫宴嘴角噙笑,眉目温柔,手上扬动的纸帛就隔在两人之间。苏染染垂眸望着,神情茫然,太子殿下这是,让自己为他题字?

    底靴响动,一对圈椅便停在长桌前,也落在苏染染眼前。杏眼错愕,月白衣角便掠过了墨色砚台,慢条斯理的研墨起来。

    “太子殿下,染染题字,当真?”见此,苏染染不由得拔高了嗓音说道。

    她的字写得如何,自己心里再清楚不过。更何况,太子的母族是门生满大魏的王氏。让她为殿下题字?让人笑话都是抬举了自己。

    “染染,不愿。”话语轻声,只不过,卫宴手中的墨锭停了下来。

    “殿下误会了,并非染染不愿,而是而是”,苏染染承着他的悠然目光,一时语塞,半分话也说不出来。

    万籁俱静,一双澄澈的桃花眼就纯粹地瞧着她。苏染染急得面颊涨红,掖紧衣角就要屈膝跪下。

    “染染知错,还请太子殿下责罚。”

    膝盖闷痛,苏染染这才彻底明白,太子必定还在恼,就是恼自己说错了话。若不然,他岂会如此打趣自己。

    责罚?卫宴指尖紧紧地攥住漆黑墨锭,就连白皙指尖盖都深陷进去。狭长的眼尾泛起丝缕赤红,视线中全然都是她娇小单薄的身姿。

    染染跪他,还让他罚她。

    喉结滚了滚,卫宴无力地阖上眼睑,胸膛翻滚起阵阵的刺痛。宽厚手掌一松,洁白纸帛便留下杂乱的墨色。

    伴着风声,蔺云顺势就跪在了门外,“苏二小姐误会了,殿下请小姐题字,是另有其用。”

    殿下都挑明了说,此行是迎苏二小姐回去,若连苏二小姐的字迹都没有,要如何让旁人相信。

    微黄烛火上下跳动,苏染染还没缓过神,双手就被一股浓郁药香托了起来,“染染,孤的太子妃,是圣旨赐婚的,也是孤认下的。”

    沉声一句话让苏染染心尖颤动,瞳孔一缩就定定地望着他。太子殿下说,她是他认下的太子妃。

    “染染,可否为孤题字了?”卫宴缓缓垂下手臂,将圈椅往苏染染身前挪动着。

    半晌,纤细指尖一笔一划,行云流水的字样便凛然跃于纸间。苏染染端正的坐在椅子上,后背脊骨挺直而立。

    耳边响着墨锭研磨的细碎声,心头却是从未有过的平静。她笔下写的是佛经,脑海所想所念无一不是红尘俗事。

    方才,她是被太子殿下哄了过去。两人因着圣上赐婚,相识不过小半月,他如何就认下自己了?

    但她嘴角露出的浅浅梨涡,就是压不下来,两侧耳后根还有些许烫人。她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是她从小到大第一次被人哄着。

    哄她可以,骗她不行。

    苏染染就之前总想着,大公子如何会被主母父亲娇惯到如此地步,目中无人,还持宠自恃。

    现今,她知晓了。被人哄着便是这般如饮蜜甜,心中欢喜,若打小就娇纵养着,自然有傲然的由头。

    可惜了,她不是养在蜜罐子里长大的人。喜好吃甜没有错,但溺死在其中的,也绝对占不上理。她惜命得很,偶尔沾沾甜味就足够。

    “染染,提笔。”

    蓦然一声把苏染染吓得不轻,笔尖骤停,视线就侧目看过去。澈明眸子里,只见她的鼻端一点黑,还没等瞧仔细,整个手掌就被一团温热笼罩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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