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千万日元(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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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他们重新开始。然而讽刺的是,亲身进了监狱,每日和犯人相处后,他反而觉得对这些人再警惕防备都不为过。或许他过激了,可就是无法阻止自己这样想。

    支撑着他度过四年的,就是一个信念:他和这些人不一样,他没有犯罪。

    但是牢狱生活的每一天,都像在全方位对他尖叫:你是一个罪犯。

    甚至出狱之后,拜媒体和这张麻烦的脸所赐,每次被人认出来,都像在大声告诉他:你在社会眼里,和那些人一样,都是前科犯。

    然而现在,伊集院对他说:你没有做错什么。

    他没有做错什么。

    是真的吗?他真的可以被允许这么认为吗?

    他看着伊集院,伊集院没有给更多回应,但伊集院好像光是像这样存在在这里,就足以让人安心了。

    用纸巾把脸擦干,慈郎镇定了情绪,把思路好好整理一番,不再纠结前事,问了一个对他来说非常重要的问题:“伊集院君,那天你救我,付出了多少钱?还是用钱无法衡量的人情?”

    伊集院眉心微挑:“零円。”

    怎么可能?

    慈郎郑重强调:“伊集院君,我知道我很可能一辈子都还不起,但我还是想知道。”

    伊集院淡漠道:“你把伊集院财团当什么了,从那种小组织手里要个人,还需要付钱?”

    这么狂妄的话,听上去好像很有可信度。

    慈郎却执着地继续追问:“即使没付钱,也不可能一点代价都不要。那位村田社长不是有器量的人,否则也不会只追着我不放。他们一定有想从你这里得到的帮助吧。”

    “只?你关注着那个政治家的动向?”伊集院没有回答问题,而是从慈郎的用词中猜测道。

    慈郎犹豫着摇了摇头:“我没有特地关注,只是看到了宣传。”

    伊集院闻言了然。

    那位政治家,背后的靠山近年正得势,所以他也混得风光,正预备参加明年的东京知事竞选,从上月底就大张旗鼓地满东京宣传,慈郎看到的应该是相关宣传品。

    伊集院思索片刻,简单答道:“借贷公司追着你不放,一是泄愤,二是做出‘村田组没能力报复那个政治家,只能拿你泄愤’的表象。”

    “他们要对那个政治家下手?”慈郎闻言一愣,随即想到关键,“他们会找你帮忙?你没有必要……”

    伊集院打断他,似乎否定道:“我为伊集院财团负责,不会做无谓的事。就算我出手,也只会因为有利可图。何况局势不明朗,仅是那种杂鱼,还不够格让我感兴趣。”

    果然伊集院很厉害。

    大概不会连累到伊集院,意识到这个,慈郎放下心来,又想起:“那么我的债还是跟借贷公司的?”

    如果伊集院不是把他“买”回来的,那先前的债务,还是存在于他和借贷公司之间。

    这样或许更好,虽然内心是一分钱都不想给那个借贷公司,但法律明文判决自己有还款责任,所以还是会努力赚钱还。

    不过,就算余生都还不清也不会自责,毕竟又不是自己借的钱,而且借贷公司的行为一直很恶劣。

    “那个已经转给我了。”伊集院不在意地说。

    慈郎愣了:“所以……”

    伊集院帮他补充完整:“所以你欠我六千万日元。”

    债主变成伊集院,感觉瞬间就不一样了。

    他欠伊集院六千万。

    压力和动力像是同时发生的地震和海啸,让慈郎非常着急,要怎么还上六千万?他拼命想起办法来。

    在监狱时,他们每日工作是做玩具,很长一段时间,不知道是不是外面突然又风靡跳跳虎玩偶,他们几乎每天都在给半完成的跳跳虎布套里填充公仔棉,再缝上同样用公仔棉填充好的尾巴和耳朵。

    那或许他可以接玩具散工来做?

    或许附近有便利店可以打工?但只能接受白班安排,似乎会给店主添麻烦。

    或许可以跟风早婆婆学织毛衣,放在网上卖?

    不知想了多久,久到伊集院把文件都看完了,冷淡提醒:“该睡了。”

    但伊集院抱着他睡着时,慈郎还在思考还债的方法。

    窗外渐渐下起了雨,敲打在玻璃上,发出闷闷的声音。

    慈郎迷迷糊糊地想,外面现在一定很冷,毛衣会卖得好吧。

    听着雨声,在温暖的拥抱中,他不知不觉睡去。

    次日醒来时,慈郎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尴尬境地。

    他竟久违地有了早晨会有的反应。

    而他被伊集院牢牢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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