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破脸(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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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章--撕破脸

    高妍华是不会去深入了解李昭的,因为她的人生顺风顺水,前程有父母为她筹谋,再者年纪小,想不了那么多。

    但如意娘会。

    我翻阅着秘档,从左良傅的寥寥数语中,重读当年那段惊心动魄的废立太子案,还有李昭的上位之路。

    李昭的母亲是纪贤妃,出身寒微,有意思的是,她在伺候皇帝前曾嫁过人,守了三年寡,夫君是谁不可考,如何与皇帝相遇不可考,只知道她生前颇受圣宠,在李昭三岁的时候重病薨了。

    那时皇帝已经立了太子,其余的孩子也长成人,年幼的李昭在诸皇子中显得那么平庸,软懦又呆笨,没人会注意到他,包括皇帝。

    当年的废太子正忙着和晋王斗,双方争权夺利,相互攻讦,党争不休,若只是争个储君之位,倒罢了,可他们的手伸太远了,伸到了皇帝身边,那就不为皇帝所容了。

    如果父亲敏感些,可能就会发现,皇帝其实对李昭很上心,明着给他定了高家的亲,其实暗地里,却让他和更有手腕的张家接触。

    高家显贵,但人才凋零,扶不动李昭。

    可张家就不一样了,祖孙三代都身居高位。

    若父亲再敏感些,会发现巫蛊和党争案刚发时,皇帝就给李昭封了王,早早让他就藩,看着不重视,其实真是用心良苦,把儿子支出去后,大刀阔斧收拾了太子和晋王,还有一众权臣。

    当年的李昭太弱小,他只能不管我,一步步由皇帝和张家扶着走向太子之位。

    做了太子的李昭仍那么平庸,做事谨小慎微,对于老皇帝的政策,萧规曹随,不会劳民伤财去攻打越国,建立不世功勋,也不会内耗国力去狠手镇压魏王,故而在朝中有个仁厚的名声。

    但我觉得,他能在疑心甚重的老皇帝底下当十几年太子,能力压野心勃勃的诸皇子一头,能赢得朝臣赞誉,能让左良傅害怕,还能让袁文清死心塌地效忠,这个男人,并不简单。

    从秘档中,我看到他是近乎完美的。

    不近女色,东宫只有素卿和两个侧妃;

    不好奢侈,器具服饰和饮食都照宫规用,不多添,也不少裁;

    异于常人的精力,早起晚睡,不曾贻误一桩政事。

    我反复翻阅秘档,查找不到一点李昭的弱点,真的无从下手。

    无奈之下,我再次去找了陈砚松,我想听听他的意见。

    还像之前那样,我和他在陈府的后花园见面。

    他给我准备了些补气血的汤羹,披着厚实的棉袍,盯着自己缺了三根指头的手,苦笑了声,问:“我闺女最近好不好?”

    我点点头:“左良傅很疼爱她,还亲自动手给她洗贴身的衣裳。”

    陈砚松盯着湖心的小舟,沉默了良久,冷不丁说了句:“倘若我没逼她和淮儿成亲,她兴许……还能认我。”

    说这话的时候,陈砚松揉了揉眼,笑着问我:“遇到什么难处了?”

    我叹了口气,把难处说给了他。

    陈砚松裹着袄子,站起来反复走了几圈,想了许久,笑着问我:“你觉得我的女人里,谁在我心里最重要?”

    我脱口而出:“不是袁玉珠么?”

    陈砚松笑着摇摇头。

    我皱眉细细思考,道:“袁玉珠曾经是你着迷的女人,你真的深爱过她,可喜欢这东西并不能维持一辈子,你对她,更多的是愧疚;

    在袁玉珠和你疯闹的时候,你心里烦闷,迫切地想逃避,再加上考虑生意,于是找到了名门千金江娴,她不需要贤良淑德,更不需要会持家,装点个门面即可;

    至于后院的姨娘,除了雁秋是为了女儿纳的,其余的皆是你发泄欲望的对象;

    而你心里最重要的,怕是李良玉吧,你把她兄弟李良平扶成了校尉,还给她掌家之权,她对你很重要,我说的对么?”

    陈砚松拊掌微笑,说:“瞧,其实你都懂。”

    他给我添了一碗汤,笑道:“李昭是君,谋的是天下怎样安定,想的是如何让百姓吃饱穿暖,他已经不是少年郎,要做的是征服,而不是把宝贵的精力浪费在如何赢得女人芳心,更不会在床上纵欲,你得清楚自己位置在哪儿,做一枚有用的棋子,一个能让他疲惫时倚靠的红颜知己,一个懂进退、不给他添麻烦的女人。”

    有时候我发现,其实男人更了解男人。

    末了,陈砚松坏笑了声,觑向我的胸脯:“当然,男人有时候也很贱,惦记着自己得不到的,妻不如妾,妾不如偷,人妻有时候比少女更有诱惑力,你自己琢磨一下吧。”

    从陈府出去后,我豁然开朗。

    我知道,来日,我要做一个对李昭有用的女人,这个有用,最终能让他容许我生下他的孩子。

    而现在,我要做的,就是给他的暗桩贺三娘做戏,这妇人在给主子递上北疆、曹县、梅濂、荣国公父子等人消息的时候,捎带提我一两句,而就这一两句,得勾起他的兴趣和好奇。

    我在瓦市买了些点心,回了左府。

    没想到,恰好在廊子里碰见了盈袖。

    她提着食盒,兴高采烈地去给左良傅送夜宵,原本笑容满面,一看见我,脸色登时变得很差,什么话都没说,瞪了眼我,疾步离去。

    我一把拉住她,咬牙问她:“你还要记恨多久?我就算有天大的过错,可这么多年,我辛苦把你拉扯大,难道这份情就能一笔勾销了么?你怎么这么没良心。”

    盈袖依旧没说话,盯着我,恨得浑身都抖,呼吸急促。

    她又犯病了。

    我着急了,赶忙丢下食盒,抓住她的双臂,给她道歉:“别急别急,是嫂子说错了。”

    我环住她,把她带到长凳上坐下,用力抚着她的背,掐她的人中,让她缓过这口气。

    我又输了。

    输的一败涂地。

    我再阴狠,面对她,只能节节败退。

    她推搡开我,身子贴在朱红柱子上,一开始只是哭,后来开始揪扯自己的头发。

    我知道,她的心被伤透了,才做出这些激烈的反应。

    她哭,我也跟着哭。

    最后,我起身,对她说:“我明儿就走。”

    我逃似的跑回了屋子,趴在床上,狠狠哭了,她打我骂我都好,就是,别不说话。

    夜深了,我的情绪也逐渐平缓。

    我没有点灯,失魂落魄地走到窗边,隔着纱窗,看天上的月亮。

    我想起了很多年以前,给盈袖教的第一句诗就是“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那个蜷缩在我怀里的娃娃,她恨我。

    是我的错,我伤害了她。

    忽然,我看见远处多出个窈窕清瘦的黑影,是盈袖,她抱着个极大的包袱,轻手轻脚地走到房门前,嘴张了下,终究没说话。

    她将包袱放在地下,快速地敲了三下门,转身就跑了。

    我苦笑了声,她真的见不得我,连行李都给我准备好了。

    我疲惫地打开门,蹲下身,解开那个大包袱,愕然发现里面不是行李,原来,是一床厚厚的被子。

    我手摸着那带着白槐香气的被子,泪如雨下,空了的心,逐渐被填满,原来她不恨了,她只是不知道怎么和我说话,她还惦念着我呀。

    那晚,我盖着这床被子,终于睡了个安稳觉。

    次日天不亮,我就走了,走之前给盈袖留下封信,信里,我嘱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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