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2/2)
秦赦抚了抚苏柏阳脑袋上的软发，指背轻轻刮过苏柏阳眼角下的泪滴，低声道：“别哭了。”
苏柏阳抽了抽鼻子，道：“陛下继续说吧，我没事。”
秦赦：“…………”
可你心里不是这么说的。
你心里说委屈哭了。
秦赦只好道：“我命令你你先笑一下，忘记我刚刚说过了什么？”
苏柏阳窒了窒，嘴角拉开一个笑容——
是哦，秦赦至今都没有抓他！
苏柏阳让自己高兴起来，滑嫩的脸蹭了蹭秦赦的手掌，道：“陛下真好，谢谢陛下。”
秦赦忍了忍，竟没有抽`回自己的手掌。
真奇怪，他竟会与一个麻烦的omega如此亲近，还不讨厌对方的泪水蹭过来，甚至有种想让这个omega多蹭蹭、就能让他开心的想法。
一定是他太需要苏柏阳的森林心图了。
苏柏阳却很快放开了秦赦的手掌，万分不好意思地追问道：“谢谢陛下，我好了，陛下继续说吧。”
秦赦收回手掌，指间相碰，竟有些不舍。
小小的不舍很快散去，秦赦继续说道：
“犯人没有带走喷□□，寝宫墙壁也残存的温度，证明在烧掉所有基因痕迹之后，即使主犯omega撤退，但也至少有一名犯人没有立即离开。
你身旁扔出的三片带血玻璃片，也指出这一点。
然而，飞碟控制中心却显示，整整一整夜，都没有飞碟离开天宫，那么，犯人仍在天宫内。
合理推测，要偷我基因的只可能是omega。
可惜，所有人的腰围与痕迹都查过，那夜的人腰细得与你一样，绝不是我虎背熊腰的alpha护卫，更不是训练有素腰肌粗壮的beta内务官，地牢中的囚犯也没有腰细如你之人，更没有藏omega。”
苏柏阳已经不想听了。
还好他早就给自己下过心理防设。
就算秦赦不是试探，但和秦赦见面的时间多了，总有一天，他会不慎露陷。
精神心情不是这么好控制的。
果然，秦赦的话来了：“就连信息素——”
苏柏阳反问：“都和我一样？那你为什么不抓我？”
秦赦没说话，他弯下精瘦的腰，宽肩与脸一道压下，一手撑着椅背，一手把苏柏阳的头捏回去。
接着，苏柏阳忽然感到后颈处一热，秦赦滚烫的呼吸打了下来，扑洒在他的肌肤上。
耳后还听到他的呼吸声渐渐深重……
怎么比他还像深度标记的omega——
这个念头闪都不敢闪，苏柏阳脑子一片空白地，把领口抬高，盖住自己后颈。
身后热息骤然褪去，听到秦赦退后两步：“抱歉。”
苏柏阳没回头，继续问：“是和那犯人一样吗？”
秦赦没开口。
有相同，也有不同。
那夜犯人信息素像是青青原野上久旷呼啸的风，如同剑草的锋芒，也像犯人本人一样嚣张狂野，激起他的战斗欲，让他按着人就……
苏柏阳的虽然气味类似，虽然也是青青草地的清新，却是细腻收敛，像是随风而来的蒲公英，颤颤巍巍的、极细极细地刷过他的脸，有几丝讨好，几分清甜，几许亲近，还有些微微羞耻，令人舒适，引人探究。
犯人的他没注意，苏柏阳领子之下，优美白皙的脖颈上，还微微隆起一个散发着香气的腺体。随着脉搏的跳动而蹦蹦跳跳，调皮又勾人。
可是，苏柏阳却把领子立起来了。
秦赦驻在原地，也知道自己以比对之名，冒犯了一个娇弱敏感的omega。
于是，苏柏阳一提起下去和弟弟一起用餐，秦赦只好允了。
临走前，秦赦命令：“你笑一笑，又忘了？”
苏柏阳：“…………”
苏柏阳极其灿烂地笑了笑，心里恨恨地想着想入非非的事情，嘴上道：“证据都对我很不利，谢谢陛下没有怀疑我。”
秦赦再见到那副森林心图，才终于满意了。
待苏柏阳走后，秦赦望了望还等候着点餐的机器人，招来内务官吩咐道：“把菜单下放给他，他吃什么我吃什么。”
内务官：“是！”
秦赦又道：“考题就按他做过的来出。”
内务官一愣，道：“是！”
秦赦继续吩咐：“问问他那边的内务官，苏柏阳有什么异常，有什么人或者事情惹他不高兴的？”
内务官：“是！”
很快，内务官就来回禀，说苏柏阳白天提起过子书平九，问及他们那边星球人文环境怎样。
那边水母星的信仰是以皇族为天，贵族为地，平民自封奴隶，是地下沟渠，以伺候皇族为毕生理想，伺奉皇族贵族才能洗清罪孽，来世才能投生为贵族，皇族让贱民不吃饭干活甚至去死，贱民也很乐意去。
没有边界的伺奉，纵得那边皇族都不会是什么善良的人。
秦赦蹙眉，水母星开发需要人手，那边信仰的确是很好用的统治工具，不需花费太多力气，省事儿，也不会惹得归顺的星球反弹。但——
苏柏阳乐观可爱，昨晚都好好的，还和地宫omega们开炸物美食座谈会，真的会为考试不及格而忧愁得饭都吃不下吗。
必然不会。
秦赦又让人把苏柏阳坐过的试题成绩调出来，红晃晃的满分评价，证实了刚才的猜测。
真是个纯真可爱正直又善良的omega，为不相干的星球平民的遭遇而心疼。却又碍于身份，像连加鸡腿都不敢提一样，这次也什么都没和他说，只是默默地落泪担忧。
在这一刻，汰亲王世子秦温正在与众星球的领主、使臣们聚会。
秦温长得温文尔雅，低柔的嗓音柔和好听：“放心，陛下已经答应了，只要贡品足够，我们不会干预大家以前的统治，更不会用帝国律法追究从前的事，毕竟是以前的事了。”
子书上人万分感激地给他敬酒，拜谢之间，忽然有一队军队前来抓人。
被强行押走的子书上人：“？？？”
他愤恨地瞪着秦温：“你骗我！！！”
席间太多外星使臣和领主，他们都面面相觑，秦温赶紧解释：“陛下的确是那么说过。”接着又问来抓人的领队：“他为什么被抓？不是说既往不咎？”
领队扫了一眼现场的外星使臣们，不卑不亢地道：“他的儿子对归顺后的犯罪事实供认不韪，子书一族将会遭受死刑。”
这么严重！
外星使臣们不敢吱声了。
水母星。
天光沐浴之下，驻扎水母星卫星的帝国军队，一队魁梧巨大军舰从天空降落到各处岛屿，降落的风烟刮迷了贱民们的眼。
一队穿着金黄战甲的天神们脚下踏着冲天轮从而缓缓降落，比惊雷还洪亮的声音遍布全岛：
“众神之神已经收到了你们的祈祷，派我们来解救你们！
众神之神不允许任何人以神的`名义伤害他人，我们受众神之神的命令，把神的叛徒带回天宫处决！
大家沐浴神光后，罪孽洗清，得以与帝国臣民一起成为平民，享受前所未有的福利。”
贱民奴隶们：“？？？”
虽然有点不敢相信，但，能在天上飞的，除了皇族巫师，都是神吧！
还来了一队的神！
奴隶们亲眼见着，皇族众人当初让他们当狗、当虫、当斗兽，现在竟毫无反抗之力的就被压上军舰，连连拜倒跪倒：“敢问众神之□□字？”
天神回道：“苏柏阳！”
苏柏阳并不知道自己会成为一个传说。
他浑身绷紧，坐在下去地宫的飞碟上，身体一遍又一遍地回忆秦赦的呼吸打在他的后颈。
如果当时，他没穿带领子的衣裳，如果他没有把领子立起来，如果秦赦像其他alpha一样给予临时标记，一口咬下来——
那么，秦赦就发现，他咬了一口化妆遮瑕修容粉。
是的，颈后微突的腺体，是苏柏阳参考苏可可的微突腺体，自己给自己画上去的。
他只是临时转化为omega，颈后并没有腺体。
秦赦太危险。
现在所有证据都在指向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秦赦还不抓他，但，皇宫他不宜久留。
哪怕落选出宫之后，没有秦赦的信息素，他得连续三个月遭受身处冰窖的极寒与渴求。
忍忍就过去了！
难耐与痛苦都是可以忍的，牙齿敲碎和被爆脑浆才是不能忍。
转念之间，苏柏阳已经做了决定。
过往他做得极好。
秦赦一定会以为他的落选不是故意的，毕竟星律他也用功背了，对考试的极度担心也被秦赦读心过。
只要能落选，他就改头换面换个身份，届时外星这么多，总比现在走钢丝安全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