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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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稠月光覆在别墅上方,线条轮廓被衬得阴影分明。

    客厅里,白柠盘腿坐于蒲垫上,手捻一根穿线的针,低头认真地给怀中的老式外套缝补口袋,灯色杏黄,氛围寂静得寡调。

    一侧伺候的保姆张婶属实憋久了才道出真言:“白小姐,这种活儿还是让我交给别人做吧,手工费不过十块钱。”

    女主人在上亿的别墅区给旧衣服打补丁,怕是南城只此一家。

    白柠温温地笑:“已经快好了。”

    但是做最后收尾工作时,针尖戳入小指腹中,血珠子溢出来。

    许久没做这类家务,手法生疏许多。

    “白小姐!”张婶忙去找医药箱。这要是被先生知道准要怪罪下来。

    “我没事。”白柠拇指捻散血珠,提起外套,心满意足地问张婶如何。

    “白小姐手艺好。”保姆叹息,“只是你明明可以重新买一件,没必要弄伤自己的手。”

    “这外套是我外婆的。”白柠摇了摇头,“给她买了很多新衣服一直舍不得穿,今天去医院看她,她还坐在病床上缝旧衣服,怎么劝都没用,所以我只能把衣服要来帮她缝了。”

    外婆年纪大了眼神不好,几道针线忙活一下午还没弄好,白柠便自告奋勇揽下这活儿。

    亲自补的,比外面的机器多份心意,老人家应该会接受的。

    张婶拿来碘伏给白柠消了毒,感慨说:“白小姐和您外婆的感情一定很好。”

    白柠点头,“父母走得早,我和哥哥都是外婆带大的。”

    相依为命的感情,自然更亲密。每次白柠去外婆家,总是应要求带些东西,一麻袋红薯、土豆、土鸡蛋,或者河里的野生草鱼,老人家怕她饿着,想得到的都让她带走。

    身上携着那些充满土腥味的东西,白柠仿佛换了个样,不再是温室里的娇花,也不再是被圈养在这里的情人。

    她只是白柠,从小和外婆、哥哥相依为命的白柠。

    外头传出车声。

    陈沿回来了。

    透过弧形落地窗向外看,黑沉沉夜色中,男人身姿笔挺。

    玄关处动静响起,没一会儿,白柠嗅到浓郁的烟草味,还有一种木质调淡香。

    陈沿推下鼻梁上的银色细边眼镜,过去掐她的腰,抱到软柔的沙发上,顺势探了下她腿的温度,“地上不冷?”

    他挺烦小日本的坐式服务,总觉得那团蒲垫容易把白柠身子骨坐冷。中医说她宫寒,碰不得凉。

    和陈沿相处两年,白柠对他的触碰依然透着抗拒,身子僵硬着回答:“不冷,有点热。”

    他问:“哪儿热?”

    那手和话一样不老实。

    白柠面色泛红,又无能为力,只能任其胡闹一会儿,眼角逐渐流露出些许困意。秋天走得太快,眨眼功夫入了冬。人跟着嗜睡,现在看时间,不过才八点,到凌晨,陈沿能做四个小时。

    白柠把他伸入怀的手拿出来,吞吞吐吐地道:“我有事想和你说。”

    “说吧。”陈沿让她坐对着自己,“我听着。”

    潜台词,他倒要听听她说出什么来。

    “我外婆病了。”白柠慢慢叙述,“医生建议转到海城三院做手术,那边有更好的专家团队。”

    “时间大概需要半个月。”

    “我想……陪着外婆一起去。”

    “可以吗?”

    讲完后白柠没能第一时间得到他的回应,心不禁提起,她并没有把握让这个人同意。

    白柠晶莹漂亮的眼眸流露出祈求的意思,陈沿之前说他喜欢她眼睛,喜欢她哭的样子,不过仅限身下,其他时候,他对她无理的要求从来都是置之不理。

    “柠柠。”陈沿单手搂着人的腰,声音寡漠不失玩味,“你就差把逃这个字写脸上了。”

    “我没有……”

    “没有么。”

    白柠摇头,“你知道的,我不会擅自逃离,我哥还在狱中。”

    兄妹同心,她要是擅自离开,坐牢哥哥随时都会因为所谓的牢狱事故暴丨毙。陈沿这人没心,谁能说得准呢。

    “那你走了,我玩什么?”陈沿指腹轻揉着她的下颚,“柠柠?”

    陈沿正值壮年,需求大,别说半个月,一天他也等不了。

    读出他眼里的气氛,白柠深呼吸,豁出去似的,主动抬手去搂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去吻他的唇,声音低柔。

    “你可以现在玩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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