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兽骨项链(1/2)
周游跟随着保安穿过如狂魔乱舞的人群，他搞不清眼前这些人是在释放快乐还是在宣泄痛苦，却只听见重低音的鼓声咚咚在响，每一下都仿佛能砸进他的胸膛里，砸在他的心脏深处。
“你就是要来这找工作的小鬼？”
酒吧的管事人叫孙盘，在这里工作的人都叫他一声盘哥，而来这里享乐的客人却大多喜欢叫他“算盘”。
孙盘实在是一个凡事都喜欢斤斤计较凡事只能占便宜却绝不肯吃半点亏的精明生意人。
所以无论是什么人带着什么样的生意找上他，他都会掏出自己那用黄花梨木精制的算盘仔仔细细的算上一遍，他必定要确保自己能够从中获得最大的利益。
有人曾问过孙盘为什么不用方便快捷的计算器，反而偏偏要用算盘这种麻烦到家的古代计算工具。
孙盘却只是摆摆手，洋洋得意的告诉对方，只有真正懂得用算盘擅长用算盘的人才会明白，用算盘其实要比计算器快得多，也精确得多。
他常说用算盘来算账是对钱最起码的尊重。
当周游被带到孙盘面前的时候，孙盘就将自己手里的算盘拨得噼啪作响，他要算算周游的命值多少钱，能为他带来多少利益。
不一会儿，孙盘抬起头，轻笑了一声。
“小伙子，你说你是来我们酒吧找活干的？”
“是。”周游道。
“我们这里既不缺打杂的伙计，也不缺打扫的保洁，既不缺能打架的保安，嘿嘿，更不缺会打算盘的财务。”孙盘摇晃了一下他手里那精致小巧的黄梨木算盘，“你说你要来找什么活干？”
“我听说你们这个酒吧只招一种人，也只有一种活给我们贫民区的人干。”周游不动声色道。
“你错了。”孙盘忽然道。
“我错了？”周游问。
“你不只错了，简直错得离谱。”孙盘悠悠道，“我们这家逆光酒吧从来都不会招贫民区的人。”
“什么人都不招？”周游愕然。
“什么人都不招，不管你是男人还是女人，也不管你是好人还是恶人，我们哪一种人都不招。”
“那你们招什么？”
“我们只招骆驼。”孙盘凝视周游的眼睛，他自己的眼睛里正带着一股意味深长的情绪。
周游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头，他的手又一次攥紧起来，但终于还是问到：“骆驼不是人？”
周游自己的父亲就是做骆驼的，为了供他上学堂去认字，周竖仁已做了整整三年骆驼。
“骆驼就是骆驼，怎么会是人？”似乎有一抹笑意在孙盘的眼底深处荡漾开来，他又问周游，“你是不是人？”
“是人就不能做骆驼么？”周游问。
“人就是人，又怎么会是骆驼？”孙盘又开始吧啦他手边的小算盘，连看都不再看周游一眼。
周游的身体已经不可遏制的颤抖起来。
原来骆驼就是骆驼，人就是人，做骆驼的人就不能承认自己是人？
他很想一拳捶在眼前这笑眯眯的孙算盘的脸上，将他的鼻子和他的笑容一起锤烂，告诉他人人都是平等的，人人都有保留尊严的权利。
但他立刻想到了如今躺在床上的父母，想起父亲为了供自己上学，岂非也承受了这样的屈辱？
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周游终于低沉道：“我是骆驼。”
孙盘脸上的笑意更明显了，悠悠道：“你可莫要怪我逼你，如果你太把自己当人看了，做骆驼这一行可是绝对活不长的。毕竟，那些探险队的觉醒者们也是不会把你当人看的。”
“那我现在是不是可以开始工作了？”周游已不想在这问题上继续纠缠。
“还不行。”孙盘伸出一根手指，在周游面前轻轻摇了摇。
“还不行？”周游又愣住。
“你太瘦弱了，看上去也太疲惫了。所以我决定破个例，让你在这里好好的吃上一顿饱饭，洗个澡，再美美的睡上一觉。从我这里安排出去的骆驼，品相绝不能太差。”孙盘道。
接下来周游就吃到了他有生以来最丰盛的一顿饭。
刚刚烤好热气腾腾冒着香气的面包，新鲜的仿佛能滴出水来的蔬菜，甚至还有两块牛排肉与一大瓶牛奶。
眼看着周游在风卷残云，酒吧的伙计凑到孙盘身边小声嘀咕。
“这小子身无四两肉，膀子上没力气，脚步虚浮，恐怕跑也是跑不快的。他能做的了骆驼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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