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一章人生若只如初见(2/2)
抬头看到笑笑绯红的脸颊，一时竟然看痴呆了。
世间竟有如此美男子，实在是造化弄人啊。
“看什么看？再看本公子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程处雪护住笑笑的身前，厉声呵斥道。
活脱脱一个程家的火爆小脾气。
“不可对公子无礼。”
笑笑见处雪挥舞着小拳头，一副要打架的势头。
而且如今围观的百姓也越来越多。
他们也只是远观，不敢近看。
“本公子无事，裴公子无需挂怀，既然公子如此喜欢读书，定是书香门第之家。”
“可是本公子，未曾听闻长安城里有裴氏的府邸啊。”
听到笑笑的话，裴行俭长出一口气。
自己刚刚确实是失利了，哪有一个少年郎当街如此注视一位公子哥的。
很容易让人误会自己有特殊爱好的。
那自己的一世清白，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对面的公子也会惹人非议的。
“实不相瞒，小生不是长安城人氏，乃是参加今科会试的。”
“今日鲁莽之下碰撞了公子，小生实在是抱歉的很。”
“不如小生请两位公子去茶馆品茶，为公子赔礼道歉，也可听听那说书人对笑笑郡主所写故事的解说。”
裴行俭恭敬的施礼说道。
“本公子也对公子所说的故事感兴趣了，那便一起去听听吧。”
裴行俭闻言大喜，立即往茶馆走去。
远处围观的人们，见没有好戏可看，也就立即四处散开了。
笑笑和处雪一起跟随裴行俭身后，往茶馆走去。
处雪嘟嘟着嘴巴，小声说道。
“一个男人家，竟然比姑娘长的还白皙，真不知羞耻。”
被笑笑在身后掐了一下腰肢，处雪吐吐舌头便不再言语了。
刚刚走进茶馆，笑笑便被掌柜的一眼看穿。
他们这些能混到林然手下做掌柜的，都不是省油的灯。
一双眼睛，早就练就的火眼金睛，八面玲珑。
若是连林府一家人都认不出来，他们也可以光荣下岗了。
“笑……”
掌柜的刚想开口施礼。
“笑什么笑？给本公子腾出一个二楼的雅间，再上几壶最好的茶水。”
“今日本公子喜遇裴公子，当痛饮几壶好茶。”
笑笑立即阻止了掌柜的开口，板着脸颊吩咐道。
掌柜的闻言立即便懂了。
这笑笑郡主身着男装，而且自称公子，肯定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的真身。
“公子请移步二楼，伙计，赶紧准备茶水，我带贵客上雅间去，上最好的茶水。”
“好嘞，掌柜的您放心吧。”
在掌柜的低头哈腰的引导之下。
裴行俭跟随笑笑和处雪往二楼走去。
裴行俭心里苦啊！
可是裴行俭不能说。
自己不过是请他们来喝碗茶水而已。
好家伙，直接就开雅间了。
那得花多少钱啊！
如今离会试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自己每日吃穿用度，加上客栈的房费。
满打满算也就是够自己，撑到回老家的。
虽然老家已经没有什么至亲了，好在远房的几位叔父婶娘，对自己还算不错。
若是科举不中，就只能回家种地了。
若是科举中了，也得回去好好感谢他们的养育之恩。
二楼雅间确实环境优雅，房间内装修的极其奢华。
不奢华才怪，这是林然用来招待贵客的雅间。
平常从来不对外开放。
今日这裴行俭，算是沾了笑笑的光了。
否则一辈子，他也没机会坐在这里喝茶。
“掌柜的，说书人为何不在？”
笑笑被掌柜的请到上首就坐。
“本来到了说书人上台的时间，这不是看到公子来了吗？贵客光临，小的怕打扰到公子，所以没有让说书人登台。”
掌柜的闻言，恭敬的施礼回答道。
这更让裴行俭笃定，眼前的公子哥，身份非常不一般。
“下去吧，本公子今日偶遇的好友，乃是非常喜欢说书人讲的故事，让他上台接着昨日的讲。”
“讲好了本公子有赏。”
听到笑笑郡主的话，掌柜的不敢怠慢，立即下去吩咐去了。
更何况还有许多来茶馆喝茶的客官，也是奔着说书人来的。
伙计屁颠屁颠的跑到二楼，仔细的将茶水注满。
然后恭敬的站在一旁。
掌柜的可是交代了，只要他伺候好这雅间里的贵客，就给他加工资。
“伙计，出去吧。需要加茶水的时候，本公子会唤你的。”
伙计闻言，立即走到雅间外面。
在走廊里等待着。
这雅间宛如一个空中楼阁。
处雪将窗户打开以后，笑笑低头便能看到说书人说书的地方。
“上回书说到，就在那六年之前。”
“长安城的北城门外是鼓乐阵阵，爆竹震天……”
“各位客官一定会问，这是为什么呀？”
“对呀，这是为什么呀？”
“今日，各位就听我慢慢道来……”
说书人今日是说的，吐沫星子满天飞。
使出了浑身吃奶的力气。
因为，掌柜的告诉他了，今日二楼，百年不曾开放的雅间开放了。
里面可是坐着一位大贵客。
若是说的好，必有重赏。
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说书人虽然不是勇夫，可是比勇夫的煽动力和号召力，要强上许多。
“就在今天，我和我的父亲将离开大唐，离开长安……”
“你们，一定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大军，要和父亲一起离开故土，远赴他乡。”
“你们，一定不知道为什么，父亲的结拜兄弟，都会和父亲一起出征。”
“因为父亲要和众位将士们，一起去保家卫国，一起去手刃仇敌。”
“他们要跨越万水千山，趟过雪山火海，只为了守护大唐的一方净土，守护大唐的安宁……”
“他们骑在高头大马上，是那么的威风凛凛，意气风发。”
“我们伟大的陛下，也来为大军送行了。就连皇后娘娘也来了。”
“满朝的文武百官们也一个不少。”
“笑笑坐在马车里面，激动而紧张的看着这一切，在笑笑八岁的心里，这样的场面还是第一次所见。”
“说到这里，大家伙都知道此书的作者是谁了吧？”
“那就是前几日，刚刚被陛下册封为笑笑郡主的，笑笑姑娘。”
“说起来这笑笑姑娘可不得了啊，乃是那天下王最疼爱的女儿。”
“众位客观一定会问，为什么天下王最疼爱笑笑郡主啊？”
“是啊，为什么啊？”
“今天说书人就告诉大家真正的答案。”
“那小小郡主，自幼便聪慧过人，三月便能语，五月便识文断字，不到一岁的时候，便已经博览群书，深得天下王的真传。”
“琴棋书画无所不精，曲乐才艺也是样样精通。”
“忆往昔，蹴鞠场内，只有六岁的笑笑郡主，开幕式上的演出，一曲震惊天下人。”
“就连当年的晋王妃，都自愧不如。”
“那晋王妃可是笑笑郡主的姑母啊。”
“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又比一浪强啊······”
“小时候的笑笑郡主，那就是长的粉雕玉琢，宛如那瓷娃娃一般。”
“如今长大了更是不得了啊，那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说什么西施，道什么貂蝉。看到我们笑笑郡主，都得统统靠边站······”
说书人，不愧是个大忽悠啊。
如果让他来春晚上卖拐，那收视率至少再提十个百分点，这还是最保守的估计。
“好······好······说的好。”
一群群茶馆的听众，被忽悠的是晕头转向，热血沸腾。
再加上不少人，都是看过那次开幕式的演出的。
笑笑郡主空灵的歌声，确实令人震撼。
没想到几年时间，这郡主已经出落的如此美丽，而且还能著书立传。
实在是了不得啊。
大把的铜钱往说书人的身边丢去。
噼里啪啦的宛如下冰雹一般。
笑笑在雅间里面刚刚喝的一口好茶，差点都喷了出来。
这说书人也真是的，干嘛把自己夸的这么好。
自己虽然漂亮一点，也不至于让天下人都知道吧。
还什么西施貂蝉，统统靠边站，若不是裴行俭公子在身边，笑笑绝对能欢喜的翻个跟头。
想到这里笑笑掏出一把金叶子，从二楼撒了下去。
那金闪闪的金叶子，瞬间便闪亮了一楼所有人的眼睛。
说书人当场就吓坏了。
见过有钱的，没见过这么有钱的。
自己辛辛苦苦说了几个月的西游记，也不过是赚到几片金叶子的钱。
就那几片金叶子，就是一座豪宅啊。
如今这至少十几片的金叶子，落在自己面前。
说书人不被吓坏才怪。
不过说书人不愧是跑江湖的老手。
立即对着二楼雅间，抱拳施礼。
“多谢贵客赏赐，在下继续说书了。”
说书人对脚下的金叶子，视若无睹。
继续开始了自己精彩的表演。
有了脚下金叶子做支撑，说书人是说的天花乱坠。
众位客观则是听的如痴如醉。
“笑笑郡主真是一位奇女子，小生佩服的紧啊。”
雅间里，裴行俭听着说书人的演绎。
呢喃的开口说道。
“公子未曾见过笑笑郡主，何以见得她是一位奇女子也？”
笑笑不动声色的开口询问道。
内心却是非常欢喜的。
这还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与一位男子一起品茶，而且还是一位陌生的男子。
“前有木兰替父从军。”
“今有郡主随父出征。”
“笑笑郡主实在是让人敬佩啊，公子你看这里···”
“笑笑郡主竟然月余，未曾品尝过肉的滋味，小生看了黯然泪下，实在是太难受了。”
“郡主如此喜欢烤羊腿，不知道两位公子可否认识笑笑郡主，容小生去酒楼买几只烤羊腿，送与笑笑郡主。”
“好啊，我家公子与那笑笑郡主，乃是儿时在一起长大的玩伴，公子快去买吧，我们定能帮你转达。”
程处雪听闻裴行俭的话后，开心的回应道。
听说有烤羊腿，处雪也不觉得这小子，有那么讨厌了呢。
裴行俭闻言，立即往楼下走去，酒楼就在附近，不过是百余步的距离而已。
“处雪，为何要让裴公子去买烤羊腿？”
笑笑嘴上责怪，心里却欢喜的紧。
“人家都说了笑笑郡主喜欢吃烤羊腿，再说了处雪也喜欢吃吗···”
程处雪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小脑袋。
“处雪，你觉得裴公子人怎么样？”
“挺好的啊，知道给咱们买烤羊腿。”
笑笑闻言差点当场吐血。
自己已经自以为是个吃货了。
可是在程处雪面前，再加十匹马，自己也拍马不及。
裴行俭一路快步走到了四季酒楼。
“掌柜的来两根烤羊腿带走。”
“好嘞，公子请稍等，这烤羊腿没有半个时辰时间，是烤不出滋味的。”
裴行俭也是个实诚人，这一等就是半个时辰。
可是，结账的时候他傻眼了。
“公子，一根烤羊腿一贯钱，两根烤羊腿共计两贯钱。”
裴行俭瞬间满头大汗。
自己如今身上只剩下两贯钱，多那么几个铜板。
他做梦也想不到，这里的烤羊腿竟然价格如此昂贵。
“掌柜的，这烤羊腿价格怎么这么贵？”
“公子，本店所有的价格都是明码标价的，一分价钱一分货，这可都是实打实的真羊腿啊。”
“乃是经过九九八一道工序加工而成，除去成本费，我们的利润也所剩无几。”
听了掌柜的话，裴行俭也是无言以对。
难道这世上的羊腿，还有假羊腿不成？
不过既然已经烤好了，自己当时有没有问清楚价格。
责任还是在自己一方。
咬咬牙，将钱付上。
大不了喝一个月的凉水，住一个月的街头。
反正已经是初春季节，天气不甚寒冷了。
他的窘状都被笑笑派来的处雪，看的一清二楚。
程处雪在裴行俭付钱之后，便一溜烟的跑了回去。
“笑笑姐，那公子没钱了，付完帐后，还有几个铜板。”
“说起来这人还真不错，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啃付出全部家当。”
程处雪话音落地，门外的步梯便听到了脚步声。
“嘘···处雪不要多言。”
笑笑仔细的叮嘱道。
程处雪闻言，使劲点点头。
“公子，烤羊腿买回来了，请公子一定要送到郡主手中。”
裴行俭郑重的开口说道。
自己可是掏出了全部的家当，才买来这两只烤羊腿，如果再被眼前两位公子给分食了的话。
裴行俭跳楼的心都有。
“冒昧的问一句，要不要告诉郡主公子的名字？”
笑笑注视着裴行俭，开口询问道。
“不用，不用。郡主乃是高贵之人，岂是小生敢高攀的。”
“小生只是羡慕郡主的文采，见文中郡主月余未吃到肉食，内心为郡主心疼而已。”
“郡主随父出征，乃是为了天下安宁，为了大唐安宁，区区两根烤羊腿，何足挂齿。”
听到裴行俭的话，笑笑心里莫名的感动起来。
内心的一片柔软被触动了。
眼前的男子，是位和父亲一样知道心疼人的男子。
明知道自己买了两根羊腿后，就会身无分文，衣食堪忧。
可是，依然坚持买了下来。
就这份心意，很多人是不可能做到的。
“裴公子请放心，本公子一定亲自交到笑笑郡主手中。”
笑笑郑重的点头答应道。
“伙计，去把你们掌柜的喊来。”
笑笑对门口的伙计吩咐道。
掌柜的一溜烟跑了上来。
“掌柜的，通知四季酒楼掌柜的一声。裴公子以后的一切用度皆记在本公子头上。”
“就当做是本公子，替郡主感谢裴公子的一番心意的了。”
掌柜的听到吩咐，立即答应了下来。
“公子请放心，小的马上就去办。”
“慢着，把烤羊腿的钱也替公子收回来，难得公子有这份心意。”
“裴公子是来长安城参加科举的，出门在外，身上少不得盘缠。”
笑笑在掌柜的欲要转身而出的时候，开口叮嘱道。
掌柜的答应一声，立即直奔四季酒楼而去。
“老刘啊，刚刚那个买了两只烤羊腿的公子哥，你还记得吧？”
“记得啊，他还嫌贵来着，咱四季酒楼的东西若是不贵，那还是天下王的买卖吗？”
四季酒楼的掌柜，不无骄傲的开口回答道。
“笑笑郡主吩咐了，以后他来的话，一切免费。把那两贯钱，退回来吧，这是郡主的意思。”
听了茶馆掌柜的话，四季酒楼掌柜的立即将两贯钱，放在了柜台上。
“既然是郡主的意思，小的自然要按照郡主的意思办，告诉郡主，那公子的模样俺老刘都记住了，下次绝不收费。”
刘掌柜微笑着回答道。
茶馆的掌柜，将两贯钱恭敬的放在了裴行俭的面前。
然后关上雅间的房门离开了。
“公子今日的情意，裴某记住了，不知公子尊姓大名，待裴某科举高中以后，定当登门拜访。”
裴行俭原本做好了，喝凉水，睡街头的打算。
如今两贯钱原路奉还，让他可以衣食无忧的安稳参加科举。
“家父对本公子管教甚严，身份不便透露。公子安心复读，若能高中，本公子自会见到你的。”
笑笑略表遗憾的开口回答道。
若是她告诉对方自己姓林，那么毫无疑问，对方肯定知道自己乃是天下王的子嗣。
整个长安城，只有他们一个林府。
剩下的就是万年县的林家村了。
若是欺骗对方自己不是姓林，以后被他得知真相，难免尴尬。
而且也对不起父亲一直以来的教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