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观月峰(十二)(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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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洛疏的目光落在那间木屋上,道:“在这里,等人。”

    “等人?等什么人?”陆亭西问道。

    “过一会儿便知。”她答。

    陆亭西也不再问,正好有些乏,又倚着树,索性闭了目,养了会儿神。洛疏这个人,但凡说话总说一半,剩下的一半就得靠自己去猜。有时候,觉得她知道得很多,譬如接下去会发生什么,会出现什么样的人,都似在她掌控之中,即便生出什么意外,她也总能轻松应对。她身上有太多让人看不透的东西,这一桩桩事清晰罗列在眼前,似乎都是那么的不寻常。且不管她有什么目的,和这样的人走得太近,终归是不好的。

    她再倚了片刻,只觉洛疏所言的一会儿确乎是有些久,抬了抬眼,见她上身静立,缄默不语。她道:“洛疏。”

    “嗯?”她看过来。

    陆亭西看了她一会儿,开口:“我有些不明白,越清秋的事情你为何如此上心,看你也不像是会多管闲事的人。”

    “是么。”她双眸静默,缓缓出声,“只不过是一位友人与她有些旧交,不想她如今已是这番模样。”

    原来是这样,她没有继说话,只是再等了一会儿便觉着有点闷,索性取了一柄折扇把玩,一展扇,瞧着扇面又匆匆合上了。

    洛疏见她此番动作,问道:“那扇子上,所绘何物?”

    “也没什么,不过是以前闲来画的小鸡崽,愣是叫栾书给我做成了扇面。”陆亭西笑了笑,“现在看看,着实有些不能入眼。”

    “小鸡崽?”她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那柄折扇上。

    “嗯。你想瞧瞧么?”陆亭西问道。

    “好。”

    一柄扇递至洛疏手中,她折扇一展,就着月光,见了扇上所谓的小鸡崽,不过是画了个圆,添了两黑点作眼,爪子呈线状,双翅也十分怪异,若不是那人说这是小鸡崽,倒还真看不出。视线往一侧移去,见着旁边的一团看不出模样的东西,只瞧着生了两个角,细白指尖指着那东西,问她:“这画的是什么?”

    陆亭西看过去,神色有几分尴尬,轻声道:“这……这是,羊。”

    “羊?”洛疏再细看,瞧着却不是那么回事。

    “怎么,不像?”她道。

    “确实,不太像。”洛疏合了扇,递还给她,“还是同以前一样,没什么长进。”

    “以前?”陆亭西有几分不解,她以前是见过她的画么?

    她眸光一顿,半晌才道:“没什么,只不过见着你的画想起了一个人。”

    那是什么人?陆亭西突然很想知道,但也没问。目光落在那人清雅面容上,试图找寻什么,却是一无所获。

    许久那视线才堪堪移开,看向她身后的那片林木,隐约见到了一个人影,身姿高挑,穿林而过,走到木屋前。

    夜里,那声锁扣开启之音分外清晰。

    那个身影晃进屋内,不过片刻,屋子便腾然亮起。

    因着夜深,那人的容貌不曾看清,那身形陆亭西却是识得的,是越清秋不假。

    “竟然是她。”陆亭西看着那一室灯火,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洛疏已提了剑,踏过落叶,朝前走了去。

    她跟上那人,从木屋另一侧绕过,至窗前。窗扉微掩,显露出一条缝来,只见洛疏将窗子往里头推了推,使那缝隙变得更大些,可见屋内情形。

    那双眼透过缝隙望进里面,面色淡淡,也未说话。陆亭西看了她一会儿,想知她见着了什么,靠近她,微微歪了头,也朝里屋看去。只见一人背对着坐在桌前,一动不动,透着一股死气。那抹高挑身影执着木梳,缓缓将她那一头凌乱长发梳理整齐。

    “还记得你小时候,我也是这般给你梳头。”她声音温柔,又笑了起来,“可那时你总坐不住,也不像现在这样乖巧,总想往外跑。”

    那人仍是没有动作,一点声音也没有。

    她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说着:“我却是十分羡慕你,你纵然娇纵,什么都不放在眼里,可他还是喜欢你。不像我,端着温柔大度,他却始终没有回头看我一眼。”

    那把木梳一梳至底,一抬手,猛然被拍在了桌上,她自那人背后绕过,站至她面前。越清秋微微俯下身,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温柔的眸子里恨意顿显:“你在归雁塔待的不是很好么,为什么要出来!你如今这个模样,你爹还是舍不得杀你,清秋,我问你,这样苟延残喘地活着,你可开心?”x https:/m.x/

    那人仍是坐着,双目空洞望着前方,却不是在看她,也似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没有任何反应。

    她声音冰冷,捏着那人下巴的手一点一点松开,道:“越清秋,你该死。两年前,你就应该死了。”

    她直起身,提了桌上的瓷壶,将两个反扣桌面的杯子翻了过来,注满茶水。她拿起一杯,另推到那人面前,笑了笑,脸上竟有一丝嘲讽:“说到底,我还需感谢你,若不是因为你,你爹也不会去川沂,我也不会有机会。”

    川沂?陆亭西敛神,两年前越城主所去之处是川沂么?

    只见“越清秋”将手中茶水一饮而尽,端起另一杯凑近那人嘴边,扣住人下颚,使其张嘴,将水灌入。

    她的牙关只打开稍许,一杯水只灌进了一点,洒了大半,素色衣襟上一片湿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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