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惆怅情难寄(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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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从锦绣江南班师回京,万万没想到,看似井然有序的朝堂,静水之下涌起风云巨浪。、

    南巡期间由太子监国,处理政务游刃有余,还抽空在南苑修造落成了‘广明园’。

    山水筑园仿江南奇景,殿宇楼阁又显皇城富丽,融诗情画意于万千幻化之中,不可谓不妙。

    尤其是园中广植各地珍稀花木,鹤鹿龟雀漫步林间,异兽园中豢养着琉球上贡的马、真腊上贡的巨象、安南上贡的犀和麒麟,朝鲜进贡的猛犬、花豹,还特立了饲兽衙门,驯兽师们都领八、九品散秩官职,拿朝廷俸禄。

    行走在卵石铺就的方胜如意□□之间,皇帝面色沉郁,显得心事重重,可看太子兴致高昂,滔滔不绝的模样,又没好意思泼冷水。诸皇子、宗室王公、亲信大臣,被这种诡异压抑的氛围笼罩,谁也不敢冒失言语,唯恐当了炮灰子出头鸟。

    此番南下巡查河道工事,诸多克扣盘剥,像孙七这等被延误饷银的工匠不知有多少,以至于工程拖延,迟迟不能完善,或是偷工减料,扛不住大水暴雨冲刷,造成田宅溃塔的灾患。

    明明前年太子才南下办差,居然没做任何处置,甚至都无有奏报,简直匪夷所思。皇帝少年亲政,心思敏锐,虽他万般不愿承认,但桩桩件件都与东宫有千丝万缕的瓜葛。

    尤其是临从江宁起航之前,十四阿哥禀告揭发湖山县令汪怀凛美色行贿、横行乡里、欺压百姓同僚种种罪行,简直如利刃巨剑,斩断最后一丝自欺。小小县令有何权势?他背后有何倚仗,难道皇帝不知吗?

    只不过牵涉太多,连根拔出难免撼动朝野格局,天子也要再三斟酌。

    皇帝彻夜未眠,在船上就批奏折,召见御史心腹,抽丝剥茧倒腾半天,最后还是扯到太子亲信,刑部尚书满齐泰身上。(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三^小》说(网)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一念之间,也曾怀疑过。要说十四阿哥有心谋夺储君之位,确实荒谬,他才十几岁,未涉朝堂,根基甚浅,生不出这种野心。但或许受了某位兄长的蒙蔽,让人当枪使了呢?太子还是清白无辜的。

    但很快,皇帝自己就打散了这种猜测,诸多证据摆在面前,若还为太子找借口,就是愚钝昏聩,枉为人君了。

    从南北上的路途中憋了一肚子火气,还没找太子兴师问罪,他先大张旗鼓整了这一出劳民伤财的戏码,皇帝简直怒火中烧。前头闯的祸还没算账,这会子还上赶着胡闹,且不说南行沿途多少地受灾百信未得安置抚恤,湖广瑶民又生事端,沿海倭寇作乱滋扰百姓,国库是金子铸的也架不住这么糟践。

    之所以没大发雷霆,是因在列为臣工面前,要彰显君主气度,不能失仪失态。再者,纵然太子有错,也非罪无可赦,还得给储君留颜面,要不镇唬不住百官。

    待到晚间,皇帝把弹劾地方官员、上诉克扣河工修筑银、揭发盘剥赈灾款的奏折一一摔给太子,噼里啪啦砸在他脸颊和肩头。

    太子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白日里吃够了皇父的冷脸子,剃头挑子一头热,修造园子连句夸赞也没有,晚上又劈头盖脸挨了骂,凭什么?可到底他还没登上皇位,君臣有别,不敢太过放肆造次,忍耐着又听半晌训诫。

    本来说几句好话哄哄,皇帝也骂够了,事儿打算翻片儿,亲爹还是亲爹,最宠的嫡子闹出幺蛾子,现下打罚也舍不得,干脆爷儿俩坐下来想想办法堵漏洞。谁承想,一封火漆封印秘奏,让皇帝彻底燃了炮仗筒。

    太子好大喜功,想趁皇父不在京城,大展所为,做出点儿政绩给朝臣百姓看,正逢直隶总督、顺天府尹奏报流民安置事宜,又谈及永定河河堤修筑加固,以防夏季雨患,太子大笔一挥,拨款项百万两。

    结果,这节骨眼又逢他修造的园子落成,处处都要银钱,十几两、十几万两淌水似的扔,户部侍郎梗着脖子告知无钱,杀头都拧不出油水了。太子咬定户部侍郎较劲,趁皇帝不在,耍心眼给自己难堪,竟从侍卫手中夺过鞭子,抽得户部侍郎嗷嗷叫唤躲,很是失体统。

    人家户部侍郎也是文人儒士,饱读圣贤书,经科考入官场,可杀不可辱,这会子又伤又气又羞,卧病在床不肯上朝,闹着告老退隐。x <a href="https://www.x" target="_blank">https://www.x</a>

    皇帝怒不可遏,面红耳赤脖子青筋暴起,嚷嚷着把太子圈禁起来反省,让他清醒清醒脑子。

    雷霆咆哮之音穿墙越壁,把隔间儿外的乾清宫人吓得跟着一激灵连一激灵,这会子谁也不想冒尖,更不愿皇帝有什么吩咐想到自己,以免殃及池鱼。回头人家爷俩儿父慈子孝,和好如初,炮筒子没地方打,全捎外人身上了。

    结果还真给料中了,皇帝出离愤怒,捶胸顿足痛骂,斥责不孝子要毁了大清江山。太子一看苗头不对,跪地膝行抱住父亲大腿痛哭,他又使出杀手锏,说今年逢曾祖母孝庄文皇后的大冥寿,还念叨母亲孝诚仁皇后生前爱热闹,甚为思念,修筑园子乃一片孝心,皇父为国事操劳,若不愿舟车劳顿去热河,暑夏时到南苑也可颐养。

    虽然不知道太皇太后和先皇后与修筑园子有什么关系,但皇帝确实冷静了不少,那么精明睿智的人,居然还真被太子‘孝心’打动了,神色黯然叹口气,看儿子也诚心悔过了,俯身虚将太子扶起,爷儿俩又开始对坐想办法。x 电脑端:<a href="https://www.x/" target="_blank">https://www.x/</a>

    滺澜万万没想到,被殃及的池鱼,出在了自家。

    第二天早朝,皇帝杀伐果决,颁了许多旨意,朝野格局又是一番动荡。至于太子,有过错,要罚,但储君本意是好的,忧国忧民,忠孝宽和,就是太善良仁厚,偏听奸佞之言,但好在年轻,其情可免。

    谈话间又提及之前直隶总督上奏,担忧夏季暴雨,永定河堤坝不坚实,恐冲溃河堤,祸及京城的事。

    永定河堤修筑事宜,当年乃滺澜父亲罗尚书主管监理,如今冒出隐患,当然要问责查办,皇帝又借机敲打了兴修土木和水利的诸大臣。

    其实河堤好端端摆在那儿,直隶总督也是未雨绸缪,想要夏季之前加固,是太子自己哗啦哗啦拨款博取民心,于相关大臣并无干系。

    明眼人都懂,皇帝此举不过是杀鸡儆猴,意图打压跟东宫有瓜葛的大臣,给儿子找台阶留面子,过错都推到东宫‘佞党’身上。

    罗尚书遭了无妄之灾,他还真不是太子幕僚,就先前安置流民事宜的时候,跟着太子办了几件差事。这人为官信奉中庸之道,油盐不进,不是被轻易拉拢的主儿,太子心高气傲,曾赏识他勤勉博学,抛过几回柳枝,但罗大人干瞪眼不接,也就懒怠理会了。

    皇帝噼里啪啦一通训诫之后,将罗大人从正一品礼部尚书,连降两级调任工部右侍郎,择日离京赴任直隶,监管修筑加固河道工事,将功补过。

    还未待诸位臣子反应过来,又召完颜润晖上殿觐见。本来他只是领四品衔,挂虚职的南书房行走,品级不够金銮议事。结果皇帝就把人叫上来了,和颜悦色问过几句话,授任翰林院从四品侍讲学士,修撰检讨国史、文史,并督促十七阿哥课业。

    若说翰林院修撰史料还尚可,但督管阿哥课业,这就形同授课师傅,以往都是德高望重肱骨大儒担任,如何就落在这未济弱冠的毛头小儿身上。满朝文武瞠目结舌,耐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其实这里头有个缘故,十七阿哥幼年时在御花园被疯犬追赶受过恐吓,落下惊惧之症,无法同诸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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