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释然否 （下）
“一无所知！”赵恒月不敢再看萧齐衍，低眉垂目却又很冷静狡黠地开始反问：“王爷可否告知，您奉旨进帝都，所为何事呢？”
“月儿！”萧齐衍提高了声音，显然是动气了。忍了好半天，萧齐衍拂袖而走。赵恒月忙起身追上去，拉住他衣袖不依不饶道：“你们萧家宗室一定不会拒绝我的好意，因为我有足够份量的入局筹码！”
“赵恒月！”萧齐衍忍无可忍，大力甩开她。“你安安分分就这么难吗？”
“萧齐衍，你们萧家宗室那些人的算盘，你心里分明门儿清。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也不想你将来有事。为什么不让我和你一起？你怕再欠我的吗？！如果是这样，你大可不必做此想。因为，我把它当成一笔交易！”
“交易？”萧齐衍转过脸来，他伸手捏在赵恒月瘦削的肩膀上，强忍着心中万般情绪质问道：“既然你只把它当交易，那你究竟想从中得到些什么？！”
“让我一手创建的赵氏商盟，能在百年之后取代南巷堂、清风阁。只有这样，我的心血才能与你们萧国的国运紧密融合，以确保长盛不衰。”赵恒月艰难且决绝地回答道。
“哼！听着野心倒是很大！但你以为我会信？！”萧齐衍俯身，用目光逼迫赵恒月正视自己。“既然你执意要装出一副奸商嘴脸，那你又怎么不敢直面本王？！”
“萧齐衍！”赵恒月本能退后一步，她没有勇气去直面那洞若观火的眼眸，“临安的资源、吴氏内部的机密，你们该如何获取得到？周国那边的局势要不要有效保证？你们绕开了我，自然也是有法子的，但得花多大的成本跟代价，难道你心里不清楚？！你为什么不学学别人，学学萧齐景他们。我现在就是打定了主意，要把全部的身家，押在你们萧家宗室身上！我是看准了商机，要一本万利，我就是奸商！”
“呵！”一听“萧齐景”这个名字，萧齐衍突然手一撑，把赵恒月抵到了屋中立柱上，他再克制不住心中积压已久的情绪，冷笑一声道：“这么多年，九弟可真是“帮衬”了你不少。替你在朝中安插人手、为你在吴氏阵营左右斡旋、还帮你争江湖、争生意上的资源……真是对你有求必应得紧呐！王妃，你倒是说说，本王该怎样谢他呢？！”
赵恒月头一次这么清楚地感受到萧齐衍身上的杀气，她明明知道萧齐衍在说反话，但她却选择再次挑衅萧齐衍的底线，她道：“是啊，你九弟他一直都很好！从来轻言细语、温润儒雅、一派翩翩君子之风……”
“砰！”赵恒月话还没说完，猝不及防身侧木屑飞溅，吓得她差点尖叫。萧齐衍一拳捶在柱子上，柱身当时就是一个坑。
“所以，你终究还是错付了，当初就不该选我！”萧齐衍冷冷说完这句，负气而走。赵恒月看见他手上的血顺着指尖往下滴，却始终再没勇气上前拦他。
萧齐衍独自回到房中，那句：“是啊，你九弟他一直都很好！从来轻言细语、温润儒雅、一派翩翩君子之风……”一直萦绕耳际、挥之不去。赵恒月已走，酒还在，他忍不住喝的伶仃大醉。迷迷糊糊之中，看见桌案上有条丝绢，萧齐衍修长手指随手抄起来蒙在眼睛上就开始作画。等萧玉闻讯找见他时，他人已经瘫在了桌子底下。
“爹爹、爹爹，您……您这是怎么呢？喝这么多酒！”萧玉心疼不已，俯身费力想要扶起萧齐衍。萧齐衍推她一下，迷醉又恼火道：“走开！”
“爹爹，地上凉……娘亲又怎么惹您伤心了？！”萧玉无意瞥见桌上墨迹未干的画，画中人一颦一笑，都好似她娘亲本人走进了画中一样。
“走！走啊！你们谁都别管我！”萧齐衍强撑身体头一回冲萧玉咆哮，然后把画撕碎了。萧玉的眼泪当时就流了下来，她看着雄狮一样威严却异常颓丧的萧齐衍，哽噎道：“爹爹，假使娘亲只剩三两年寿数，她做的那些伤您的事，您还会这般在意吗？”
“……！”萧齐衍伟岸的身子清清楚楚晃了一下，他撑着桌子偏头看萧玉，生气又恼火道：“玉儿，你休要胡言乱语！你是觉得为父舍不得打你还是怎样？！”
“爹爹！我没有胡言乱语！您怕是也根本不会相信，娘亲是为了她的生意千秋万代吧！”
“住口！”萧齐衍猛拍一下桌案，吼道。
萧玉全身一哆嗦，她再不敢多言，然而滚烫的泪珠却断了线。
“玉儿！大人的事，小孩别掺和！”萧齐衍终究还是不忍，伸手拍一下女儿肩膀，叹一口气道。
萧玉忽然冲过去抱住了萧齐衍，抱的很紧很紧。“爹爹您别难过，娘亲就是这样一个人。她情愿您多憎恶她一分，也不想您……呜呜呜……”萧玉泣不成声。
“好了、好了！爹爹不气了，玉儿，别哭、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