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韶华深情重铸(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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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走了,再不走你爹醒了我们就走不了了!”一个三十来岁、高高瘦瘦、带着眼镜、嘴唇干裂的女人站在不远处的玉米地里喊。

    春节刚过不久,远没到拨种玉米的时候,地里只有去年割剩下的玉米杆茬子。

    女人的脸盘子和郝维明面前姑娘差不多,绝对算不上啥书里说的倾人倾城,但在这时代,在柳坪生产大队绝对算是挺俊俏的。

    女人眼睛里的毅然与她骨子里的不服输一样。

    她像是山里的青冈树,直直挺立,任山风吹得倒山里老松,也依然吹不弯她的脊梁。

    “马上就来!”陈希侧头朝女人回应一声,转过头来,见郝维明不言语,她眼眉一下低垂,给郝维明解释,“维明哥,我娘为了离开这里已经准备很多年了,我不能让她走不成……我不想我娘遭他的打了,我不想再让我娘过这样烂糟糟的日子了!”

    她说着牙齿咬着唇,纤长的手指紧紧攥着衣角。

    郝维明知道陈希口中那个他指的是她那个混球爹陈长良,懒得搔虱吃,却又脾气蛮横古怪的二流子。

    她说完,看一眼郝维明,但郝维明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不知怎么,她心里逐渐冷却了,手指攥得更紧,那股不舍越加稀少。

    她娘原是城里女人,来到了柳坪,后来不知怎么就嫁给了陈长良。

    又因为各种原因,遭到柳坪大队的人七嘴八舌,十几年来罪没少受。

    苦活累活是她娘一人做,在家里遭陈长良打骂数落。

    陈希很不喜欢柳坪大队,同样也不喜欢柳坪大队的人。

    但有几家姓郝的人家还算不让她讨厌,其中郝维明一家和她及她娘关系还较亲近。郝维明也是她最好玩伴。

    但郝维明什么都好,就是脾气软了些,说好听了是善良,说难听了叫懦弱。

    她喜欢郝维明的善良,但也对他的怯懦毫无办法。

    她想到这些,心里就越发决绝了。

    对呀,除了面前这个人,这地方有什么好留恋的。

    但这样懦弱的郝维明,只能放在记忆里罢!

    陈希猛地转身,两只小辫子朝后甩动,朝她娘的方向走过去,她脚步越来越快,最后整个人跑了起来。

    ……

    她的步伐越来越快,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在奔跑。

    她紧咬着嘴唇。

    这张嘴唇在寒冷的冬天里早被冻得皲裂,还未痊愈,被这样紧咬着,有血珠子就从裂口里冒出来了,一点点咸味和血腥味在口腔里乱蹿。

    泪花已经在她的眼珠子上打转了。

    她不知道那是风太大吹的,还是天气太冷冻的。反正想到要离开,她就觉得心里堵得慌。

    为什么会这样难受呢?

    自己可要离开这个让人丝毫也喜欢不起来的地方。

    马上要远离那种三顿都吃黑糊糊红薯干、喇喉咙玉米面、酸溜溜高粱面的日子,自己有什么难受的呢?

    而且还要远离那个爹,她一辈子不想认的人。

    那个人稍微有点不顺气,就拿二指粗的荆条一顿乱扇,把她和娘打得不成人样。

    她娘要护着她,连着娘俩一起打。

    有一次是夏天,穿得短薄,她娘用手一挡,手臂上直接挂拉出一条血口子,可那个人一点也未心疼,一点也不留手。

    她现在想想都觉得牙酸,心里泛起一阵阵疼痛。

    终于要离开这个地方了,为什么反而没了高兴庆幸,心里还像是被什么揪住了呢?

    她脑子不经浮现起那个冬天。

    他捂着自己被打得红肿的手不断哈气的场景,那是她第一次觉得手不再那么疼了。

    她觉得自己像冬天里的寒冰,却落进了温水壶里,全身都是暖的,要暖化了。

    或许自己不舍的就是他吧!

    “懦弱的人,永远不会拥有爱情,因为他连说出爱的勇气都没有!”何红梅摸着闺女的脑袋,眼睛却已看向了远方。

    不知道她是在跟闺女说,还是在对这贫穷的山野说。

    她说完,拉着陈希的手,说道:“走吧!”

    陈希没有说话,就那样低垂着脑袋,跟着母亲何红梅,沿着泥泞的小路向前走。

    眼角已不自觉地留下了泪水,不知是不舍还是委屈,又或是母亲刚刚那句话戳疼了心窝子。

    她此刻已完全无法理解,自己的母亲从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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