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第十三章(05)见君忽忘花前醉(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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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倚檀笑道,“奶奶如今说这话,倒像是太妃素日的模样。可见奶奶以后做了西疆的女主王妃,自然能辅佐世子成就一世功业的,也难怪太妃这样爱重奶奶。”

    青罗笑道,“连你也开始说起这种话来,倒是罕见,不过是推己及人罢了,你的话倒是不敢当的。”

    二人便又低头各自瞧着手里的书卷。因是赶路。到了午间也没到一处正经下处,只把车子停在官道边上,随行的人各自取了干粮吃了,倚檀也取出些精致吃食,二人也未下车,便在车上用了。

    就在道旁稍稍歇息了一时,一行人便又往前头去。青罗慢慢地也就觉得有些倦了,便躺下来歇着,本想一时自然便醒了,或者是这几日倦极了,在那规律的辘辘的声响里头,竟就那样睡着了。

    只是梦里头也并不安稳,先时只见一片茫茫的雪原,也看不清方向,只好随便乱走,却总也走不出去。一时又觉得有些什么人拿着些刀剑之物在自己身边晃悠着,却又都瞧不清面目。隐约瞧见怀慕就在那些人身后,自己却怎么也过不去。

    忽然一转身,却又看见苏衡站在自己身边,却不似往日那样的笑眸,一句话也不说,只冷冷地望着自己,看着自己在那些鬼影重重里头挣扎。忽然苏衡一笑,那笑容也不是往日的温和平静,凄凉而痛苦,却又像是嘲弄和诅咒。

    忽然那些鬼影就都散了,远远看见雪地里头躺着一个人,自己疾奔过去细看,却是怀慕躺在那里,气息奄奄,自己想要叫人来就他,四下里却空无一人,也没有声响,连自己尽力呼喊,也发不出一丝的声音。

    青罗忽然惊醒了,回了半日的神,瞧着床边上坐着打盹儿的倚檀,才想起自己是在前往松城的路上。只是回想起方才的梦,却又觉得十分不吉,虽然醒了,那种不安和恐惧却并没有淡了,一颗心仍旧跳的极快。

    青罗强自定了定神,却见倚檀忽然直起了身子,像是被自己惊醒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道,“奶奶醒了?”

    因为是出远门,倚檀穿的也随意,一头极好的头发只绾了一绾,两边垂下两绺来,此时靠着睡了半日,那绾发的红木簪子也半坠了下去,一头乌发松松散散的,衬着一张微红的脸和一双睡意迷蒙的眸子,竟是十分动人。

    青罗瞧着倚檀的样子,倒像是比素日显得年轻娇俏些,心里一动,却只是抿嘴儿笑道,“少见你这般模样,不像是平日里那般谨慎周全,倒像个未长成的丫头。”

    其实倚檀年岁上也不过和青罗仿佛,只是年幼时经过的事情多了,这些年又颇见了些事情,故而神色淡然沉稳,平日装扮上也一丝不苟,倒是显得比年岁大些。这般半梦半醒的模样,也少有人见的。

    倚檀见青罗取笑,忙从袖子里取了寸许长的牛角梳子来,忙忙地把头发梳得齐整了,这才笑道,“奶奶还取笑我?不见奶奶自己,也是这般的模样呢。”说着又递过小小一面菱花镜来。

    青罗接过了一瞧,可不就和倚檀的模样一般么?连那一对南珠的耳坠子,也落了一枚在地下的毯子上头,便也接过梳子来整理了。

    青罗和倚檀二人正笑着,却觉得马车忽然停了下来,青罗从帘子缝里往外一看,似乎仍是在野地里头,并不是到了晚间的下处,如此忽然停住,却不知是怎样缘故,便询问地望着倚檀。

    倚檀却也只是疑惑地瞧着自己,正欲问是何事,却听外头九儿低声道,“奶奶,你且出来瞧一瞧,有要紧的事情呢。”

    青罗也不耽搁,便揭起帘子便要下去。倚檀想了想,伸手取过一件斗篷,便也跟着下了车。

    青罗在这逼仄的马车里头闷了一日,忽然立到这雪地里头来,只觉得冷风刺骨,不由眯了眯眼睛。松城在蓉城之西,欲往松城,最快只有从苍华山中穿过。苍华山险峻陡峭,乃是蓉城西方的屏障,进出之间只有一条道路可通车马,也是蜿蜒曲折,十分惊险,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了。x https:/m.x/

    此时马车停住,一侧是壁立千仞的陡峰,如被斧凿劈开一线,崖壁颜色深幽如墨,只有凸起的几块巨岩古松积住了雪点缀着些许的白。另一侧亦是峭壁,却是急转而下的深壑,走过去看难免眼晕,也不知深几千丈,被雪色遮掩住了,人就如同立在云端一般,更显得难测。青罗不小心碰到了一枚石子,轱辘辘地滚落下去,转瞬便不见了。若是人不当心打了滑落下去,断然没有留的性命的道理。

    青罗忙往回缩了一步,遥望远处,西南一轮落日深红如血地挂在那里,只是在这天地空寂之处,也觉不出分毫的暖意,倒显得颇有几分凄惶的样子。身上虽然笼着些微光的金色,倒显得四围的白更加苍莽。这深山之中,似乎只有自己这一行人,孤独地立在这天地造化之间。一天风雪,一轮残阳,几行瘦影。

    青罗忽然在想,若是此时自己就在这里失足落了下去,仿佛在这里,也不会有什么分别的。倚檀从边上扶住青罗,把手里的织金斗篷披上了,又往前头使了个眼色。青罗顺着倚檀的目光往前头去,才瞧见这一弯路的尽头,似乎隐约有一匹马的样子,却看不清马上的人是谁。

    青罗才看见,那一匹马却慢慢走了归来,渐渐分明了,上头似乎乘着两个人,题着缰绳的人一身灰衣,身形笔直,前头缩着那个人却身量娇小,紧紧得扶着马鞍,全身裹在一件墨色的大氅里头,只露出一绺头发来,却像是女子。(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三^小》说(网)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青罗心里一惊,便不自禁往前头走了两步,那灰衣的人却也提了提缰绳加快了步子过来,走到十步以外便跃了下来,又伸出手去把另一个接了下来。瞧那样子,像是女子的那个竟像是分毫不会骑马的。

    此时青罗已经看的明白,前头的那个灰衣男子,不是旁人,却是多日未见的澎涞。自苏衡和清琼的婚事定下之后,青罗只知澎涞歇在董家,在蓉城游学。澎涞虽然说起来是自己的娘家人,连柳妃也曾经问起过,说是青罗若是想家了,可以把澎涞唤进园子里来见面叙叙家常,不必太在意规矩。

    只是青罗对澎涞颇有几分忌惮不安,却是再也没有见过面的。青罗也还曾经留心问了董润,只董润回话只说澎涞就只在蓉城中行走,或者于近郊山野中漫步,并无不妥,慢慢地青罗的心也就放下了。

    青罗也知道侍书对澎涞的心思,秋日里头伤心成那样,叫自己担了那些日子的心,好在慢慢地似乎也就淡了,如往常一般说笑行动,青罗也就放下了心来。此时看见澎涞,心里却又十分不安起来。

    过来,不等澎涞过来说话儿,那个一直瑟缩在他后头的女子便飞奔过来,还未到面前,就带着哭音唤了一声姑娘。青罗心里便叹了口气,这声音自己又岂能听不出呢,正是侍书。

    果然,那女子抬起头来,一张小脸衬在墨狐皮的斗篷里头,苍白瘦弱,一双眼睛却是清亮,正定定地瞧着自己,眼眶儿都有些红了。

    青罗此时心里虽然千头万绪,瞧她那模样儿,也不好说什么,心里就只是泛起一阵酸楚和感动,便把她揽到了自己身边。眼睛却是冷冷地瞧着澎涞,只淡淡道,“先生怎么到这里来了?”

    澎涞微微一笑,正欲说话,却见后头那一乘青布小轿帘子一动,又走出了一个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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