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场初遇胖子大打出手(2/2)
“真好。我一直当阿姨是自己母亲一样。”景哲从裤兜里掏出烟来,“小的时候她一直都很照顾我。我记得那个时候她给你买的零食,定会给我买一份。你的橱里左边是你的,右边是我的。”
“哈哈哈,然后你小子永远都存着不吃,周末过完还有一大半。我就老是偷你的吃。为这事,我妈没有少揍我哩。“洛川笑着接道。
“是啊,还有一次我随着远方亲戚去看灯会,到半夜都没有回家。我妈妈还在与邻里打麻将,完全没有发觉。倒是阿姨着急得像是丢了自己的孩子,找了你们家饭店的厨子到处找我。”景哲抽起一口烟,回忆道,“那天是我第一次感到自己是那么重要。”
“傻子,你一直都很重要啊!”洛川反驳道。
景哲摇了摇头,又陷入了沉默。
小的时候,景哲的母亲因为一场意外,摔断了大腿骨,在卧床修养的期间,他的爸爸与另一个阿姨好上了。甚至还将阿姨带来家中,说是给景哲母亲做菜,却被景哲母亲撞见自己老公搂着那个女人的屁股在厨房亲得水乳交融。那之后,景哲的母亲便像是受了某种刺激,再也没有起过身。成日里坐在简陋的轮椅上对着窗户发呆,唯一消磨时光的事便是约上邻居太太们打麻将。
那个时候,洛川的母亲觉着景哲分外可怜,便一直待他如亲身儿子一般。后来景哲的父亲在单位里出了工伤,致使左眼视网膜脱落,在医学还没有如此昌明的年代,景哲的父亲只是接受了最简单地治疗便草草地出院了。那场意外让他从一线工人被调去了保安室,也彻底锁上了他一心想爬去科长的梦想。同样那年,有一部叫《孽债》的电视剧火遍全国,许许多多人为之流泪,以致多年之后,多少人听到那首“爸爸一个家,妈妈一个家……“还是会涕下沾襟。
小洛川问妈妈:“为什么孽债里的爸爸妈妈要分开来住呢?”
妈妈和蔼地说:“因为他们之间不快乐呀。”
小洛川思索了片刻又问道:“那为什么景哲爸爸妈妈住在一起,但还是不快乐呢?“
洛川母亲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
“洛川,你知道么?我其实不恨爸妈,他们有他们的难处。”景哲耸了耸肩说道,“但是我恨我自己。”
“为什么?“洛川诧异地问道。
“不像你,做了副总。我到现在也不过混迹在朝九晚五的人潮里,给我那只会“称巴黎圣母院敲钟人为冉阿让”的老板写着毫无逻辑的文案。“景哲摇了摇头紧接着说,”没办法养家,没办法组建家庭,更没办法报答你妈妈的三寸辉。“
说着,洛川分明看到景哲的眼角泛起泪光。
“安啦,这座城市,那样的年轻人多了去哩!“洛川安慰着说道,转即却觉得这样的安慰毫无用处。
“惨惨柴门风雪夜,此时有子不如无。“景哲吟起了黄景仁的诗句来。
一时之间,洛川无言以对,看似拥有体面的生活的洛川,实质上又何尝不是这样,沉没在茫茫人海里,不知道努力的因果,不知道下一站去哪,不知道未来是不是会像鸡汤文章中所写的那般变得美好而不凡。洛川擦了擦额头的汗,自顾地望起星空,内心被激起一片同情和自怜。
“轰……”五辆红色法拉利咆哮着飞驰而来,停在了球场边上。
车上下来8、9个体型魁梧的壮汉,还有半个多小时前悻悻离开的胖子。
“就是他们!”胖子扯开嗓门儿大喊道。
瞬间大汉们一拥而上,将洛川,景哲和林志包围了起来。
“刚刚谁说我是胖子来着?“满脸横肉的男人从壮汉身后走来,趾高气昂地问道。
“我。“还没等洛川反应过来,景哲一个箭步跨了出去。
“揍他!“打头的壮汉朝景哲飞起一脚。
“我靠!“几乎同时,洛川和林志怒吼起来,奋不顾身地冲进人群,与8、9个壮汉扭打在了一起。
球场边,景哲的手机响起,屏幕闪烁着他母亲的名字。
在空旷而昏暗的篮球场上,铃声悠然地传出Air Supply的《All out of love》,那清澈的旋律反反复复地回荡在相互撕扯间,在拳打脚踢间,在声嘶力竭间,让人神往心醉:
I’m all out of love,
I’m so lost without you.
I know you were right,
Believing for so lo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