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40.新家(1/2)
从河生那里得知,他离开以后,王雨婷没有再与李茂春闹,平静得很,李茂春带着她回了府,胡明成也来接妻女回了家。
府中就只剩下了老夫人,所以她暂时没有离开。王东篱想了想,让河生跟管家说,老夫人如果暂时不走,将文惠的父亲接到府里便是。李鸢果然将文惠的父亲接到了府里,在她院儿里侍弄花草,两人老来相伴,过得倒也恣意。
看着屋内熟悉的布置,他开始想念赵福与清和,却只能日日忍着,跟河生一起过了一个冷清至极的年节。过了年,实在想念,他就让河生回京,给赵福送了一封信。
赵福的回信很多。
他接过一大沓信,有些好笑,“她说什么没有?”
河生笑眯眯回道:“杏儿说没什么。”
他打开信,一封封看过,发现这是他去年在清潭时她写的。看着那个信尾的小手印一个比一个大,他轻声笑了出来,他也算看到了清和成长的痕迹。
最后一封比较短,字迹有些潦草,是今日拆了他的信笺后,她才写的回信。
--我爹现在除了不知道你叫王厉图外,其他的大概都知道了,不过大都是我瞎编的,与你本人出入比较大,但我爹已经不反对我们在一起了。清和现在说话一天比一天伶俐,喊爹喊得可顺溜了,每每喊得我爹眉开眼笑,也不管辈分,清和喊爹,他就应声,我说了他很多次,他都不改。也不想想,他是清和的爹,那我不就跟他同辈儿了?他这个举动,不光我烦,还把我娘给惹急了,可没男童叫过她娘呢,不过她没我爹脸皮厚,清和叫娘的时候,她没有应过声。
--听河生说你们又回坪县了,真好,我也想回去。你再等等我,我一定尽快让我爹答应我们两人的事情。
--你倒倒信封,我给你寄了东西。
信尾还是清和的手印,他拿去年的比了比,发现都快有两个大了,回想着清和的样子,他吻上那个小手印。
撑开信封,看见里边的东西他就笑了出来,将红豆倒在手心上,他打眼一看,发现上边还刻了字,将字体对准日光,辨认了一会儿,摆出来四个字——“我心向君。”
他没有像她那样以红豆寄相思,只是将那几粒红豆收到了赵福给他绣的香囊中。执笔写下回信,略去将府龃龉,只说,以后我便不是将军府的王厉图了,我只是王东篱。
王厉图不能与赵福相恋,但是田间村夫王东篱可以迎娶赵福为妻。今时不同往日,赵小姐可要做好“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的准备。
庄稼人,得靠力气才吃得上饭。
*
两人频繁通信,引起了丞相的注意,他从杏儿手中截过信笺,信封甚是简洁,笔迹有些眼熟,一时却想不起是谁的。看一眼署名,王东篱,不认识,粗略浏览一番内容,无外乎男男女女的那点儿相思之情,他重新找了一个信封装起来,又封好口儿,递给杏儿,问道:“两人常通信吗?”
杏儿战战兢兢回道:“嗯,小姐与他最近常有书信往来。”
“你认识这人吗?”
去年王厉图让她叫赵福去醉香楼,她都偷偷瞒着没告诉赵福,不想让赵福跟他在一起。现在眼看自己已经拦不住了,她狠了狠心,将实情禀告给了丞相。
丞相大为惊怒,“你怎么不早跟我说?”
杏儿颤巍巍跪下,抖着嗓子道:“我,我之前不知道。就小姐去年施粥的时候,我才知道了他们的事情,可是那时您整天忙得脚不沾地,小姐又要我闭嘴,所以我便没敢跟您说。将军去清潭前,让我给小姐说他在醉香楼等她,我到现在都瞒着小姐这件事,他俩就没见上面,第二天将军便去了清潭,我听您跟小姐说清潭那么凶险,以为他回不来了,就没想让您知道动怒。后来,将军回来了,我想告诉您的,但我一直没接到河生的信,还以为他们已经断了。这回他们又开始通信,我才知道他们两个还在一起。”
想到之前的事情,丞相悔得牙都要咬碎了,他怎么就这么糊涂?该提防的是王厉图,他防着一个小厮干什么?
是他,将女儿推到了王厉图身边,让他们在坪县守着过了那么长时间。
他看着桌子上的信笺,怒道:“小姐去年一直往公主府跑,也是假的?”
“是真的。不过,我每次去公主府,就被公主府的丫鬟叫走,不让我跟着小姐。我现在想想,肯定是公主帮小姐打了掩护,小姐应该从公主府去了将府。”
丞相用力跺了两下脚,嘴里骂道:“这王厉图,亏我以为他是个正人君子,原来是个道貌岸然的小人,这么不要脸皮?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气愤之下,将王厉图贬的一文不值。
不解气,他又骂杏儿,“糊涂东西,要不是怕小姐看了你起疑心,你看我不把你打死?”
杏儿也郁闷,“我到现在都想不通,小姐何时跟将军好了?在将军府的时候,他们两个人明明话都没说过多少。”
这话像刀子一样插到了丞相身上,是他看走了眼,是他坏了事,如今赶紧制止他们才是正事。
他在屋内踱步,转了两圈后,停在杏儿身前,“你听着,以后他们两人的信,都要交给我过目。知道吗?”
“是,老爷。”
“去吧。”x www.x m.x
*
赵福缜密,看到信封上没有署名,纸质也与以往不同,便试探了杏儿一番,杏儿被她逼问得言辞躲闪,她便有些了解。
“你给我爹说了?”
“说什么啊?小姐。”
“他什么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啊?小姐~”
什么都写在脸上了,杏儿,赵福无力地腹诽道。
她拆开信封看了看,让杏儿把信笺放好,端茶喝的时候无意间瞥了眼屋门,她愣了一下,将茶水喝干,咽了两口唾沫,说道:“你给我收拾一下东西,等明天我爹上朝后,我要出门一趟。”(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三^小》说(网)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怎么?今天收到信,明天就要幽会了?
门外偷听的丞相快气炸了,他猛然推开门进来,怒道:“出去。”
杏儿快步走出来,看到他就缩了缩脖子,迅速带上门出去了。
赵福抬起头,给丞相倒了一杯茶递过去,“爹别生气,先喝杯茶。”
“喝什么喝?”
摸了摸丞相的发冠,她说:“怒发冲冠。再不消消火,您的发冠都要被顶掉了。”
看她嬉皮笑脸,妄图粉饰太平,丞相就真的生气了。他原以为她被王厉图哄骗,现在看来,她倒是情愿得很。
他整日端着一张迎人笑脸,此时却皱着眉头抿紧嘴唇,神色沉沉如风雨欲来,“赵福!”
赵福不知道他会使什么手段,但看他的脸色,也知道自己要跟王厉图在一起,得费一番大力气了,她一边想着各种对策,一边静静注视着他,等他出招。
想到她年前回来像被魇了一样,明明前一刻还跟他说话,后一刻就睁大眼睛,神情慌乱,吓得他以为她又犯那个怪病了,差点儿又给她送到寺庙里,现在还没养回来。一见她瘦得脸上没半点儿肉,他就生气,原来所有事端,都是因为王厉图。
他冷哼一声,开口讥讽道:“你好样儿的!别的本事没有,倒是会哄你爹。三十多岁?他都四十多了,比你爹年龄还大。我不认识?我确实看走了眼,我不认识这种人面兽心的东西!你娘说得对,他就是个天煞孤星,克人的命。家里头没人了,就找上了你这个被休的媳妇,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我若没有发现,一直容你与他胡混,你也要被他克没了。”
赵福听到这席话一愣,她没想到丞相会这样出招儿,一点儿都不合常规,看来真的气得狠了。但是这话却听得她难受,她心里痛得想去跟他干架,他不能这样说他,谁都没资格。于是恶毒地反击道:“呵,别人还说您坏事做尽,所以只生了我一个,还成了寡妇,这是老天爷让您断子绝孙呢!”
丞相听闻此话,气极抄起手边杯盏用力砸她,偏偏她不闪不避,正砸到她眉尾,过了会儿就有潺潺血液流出,在她脸上蜿蜒。
她抹了把眼尾的血迹,看着脸色黑沉的丞相说:“您也知道这些谣言戳心戳肺,疼死个人。”
“孽障,跪下!”
赵福扑通跪下去,她本不欲惹怒她爹,可是他偏要戳她心窝子,她如今看一眼王厉图都心疼得要命,他竟然在她面前这样说他,幸好有这二十来年的教养让她忍着,否则她真要学乡间村妇撒泼打滚不依丞相了。
“天煞孤星?可真是抬举他了。都是个人的命,算到他头上做什么?”
“您也别伤心难过。我心里一点儿都没觉得您是断子绝孙的命。清和不是记在族谱上了吗?”
丞相听到这里有些狐疑,“清和不是你的孩子?”
“怎么会?我再混账,也不会替别人养孩子。”
他这个女儿装乖装惯了,猛然与她冲突,倒叫他知道她还长着利齿锋爪,没真装成傻子就好,他心里又有些安慰。可一想到她心仪之人,他就生气,怎么就是王厉图呢?
非是说王厉图不好,王厉图是个难得刚正不阿,衷心为君的人,但他却是赵福的公爹。即使赵福已不是王家人,可这说出去可怎么能听啊?他一点儿不愿别人在背后说赵福的不是。而且,他年龄那么大了,比自己还年长两岁,他断断不能让独女与他纠缠。
另外,王厉图太过刚直,叫他觉得他端着。他可以与他共事,可以结亲家,却不愿意女儿与他牵扯上。满心都是家国天下,哪儿还分得出心思给赵福?
将军府配得上赵福,王厉图却配不上。
知道她吃软不吃硬,他强忍着压住怒火,想要跟女儿好声好气谈谈,“你们两人怎么能在一起呢?你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安宁想想吧。他都去世两载了,你能忍受别人说他是非吗?”
“他不是大将军了。他现在叫王东篱,不是王厉图。而且,我们以后不在京城里,别人不认识我们,不会议论安宁,也不会议论丞相府的。”
打算的还挺长远,不错,自己化名了,没有让赵福假死。暗掐自己一把,想什么呢,回过神来,他厉声开口:“我说不行就不行,你别折腾了。”
她拔掉了固定发髻的几根簪子,捋顺一头墨发,起身拿起剪刀,走到丞相面前,目光灼灼看着他。
丞相看她握着剪刀望着自己,怒火噌一下就燃起来了,“你这是要寻死?就会这么点儿?”
他不信他多年的教导都进了狗肚子里了,赵福不可能寻死,可他还是紧张地扎好了步子,就等赵福动作的时候上前撞倒她。
“怎么会?我一点儿都不想死。”她有清和,有王厉图,还有丞相府的一众亲眷,她心中有这么多人,半点儿都舍不得寻死。
咔嚓咔嚓将头发剪到齐肩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今日以发代我,还爹娘的生养之恩。”发断钗落,赵福混不在意地将手中断发扔掉,扑通跪在地上,给丞相磕了三个头。
等她磕完头,丞相抬手狠狠给了她一耳光,“断发还恩?亏你想得出来。毁伤发肤,是为大不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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