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1/2)

投票推荐 加入书签 留言反馈

    南平候府面积广大,锦觅跟着那侍女七拐八拐,拐到后花园湖边的水亭里,南平郡主正坐在亭子里,神色忧愁。锦觅上前行礼,南平郡主温言道:“免了。听说表哥近来都是你照顾,辛苦你了。”锦觅忙道:“不敢当郡主此言,本是小臣分内之事。”南平郡主面带微笑道:“分内之事,也有尽责不尽责一说。你做的好,我自然该赏。”她起身向身后几个侍女道:“鹃儿,你去库房里,把我之前收藏的那套砭石取来。宝剑赠侠士,鲜花赠美人,这砭石十分珍贵,乃是药王当年亲手打造,留在那些不懂的人手里可惜了,倒不如让我今日借花献佛,赠与圣女。”

    锦觅忙道:“此等珍贵之物,锦觅如何受得起。还是郡主留着传家吧。”南平郡主笑道:“圣女不必自谦,我说当得起就当得起。”说完向侍女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那侍女看了同伴一眼,答应着去了。南平郡主又向另一个侍女道:“雀儿,你去厨房,盯着厨子做一桌新的九珍糕。我要请圣女尝尝我们南平候府最新开发的点心。材料什么的都要最新鲜的,一定要干净。你亲自盯着,快去。”那侍女答应了一声也去了。南平郡主又道:“干坐无聊,我带圣女逛逛我们南平侯府的花园亭阁,这可是仿照江南样式特意打造的,整个京城还是独一份呢。”她拉着锦觅往前走,又回头向侍女们道:“你们离得远一些,莫要扰了我们的兴致。”众侍女应了是,远远的跟在后面。

    南平郡主拉着锦觅,一路给她介绍园内景致。不得不说,南平候确实是个雅人,这园子风景秀丽,假山奇石构思奇巧,若非这是南平候的园子,锦觅定要好好鉴赏一番,然而现在,她心中却只顾思考南平郡主的目的。南平郡主领着锦觅,走近园内最高的一处假山,扯着她就要往上爬,还向侍女道:“你们不许过来,我若有需要,自会叫你们。”

    这假山位于园子正中心,足有两三米高,视野开阔,四周一览无余。锦觅担心南平郡主不小心摔下去,南平候还不得活剥了她?正要劝她下去,只听南平郡主冷冷道:“原来你也是我爹的人。”锦觅一时没反应过来,问道:“郡主说什么?”南平郡主冷笑道:“你不要和我装糊涂,我在府里有眼线,你今日和我爹在书房密谋半天才出来。”锦觅这才反应过来,讪笑道:“都是自己人,自己人,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是小臣愚钝。”南平郡主怒道:“谁跟你是自己人?你们密谋要谋害表哥,别把我也牵扯进来。表哥是一国之君,身担家国社稷,必有神佛保佑,岂是那么容易会被谋害的?你们圣医族世代效忠于熠王,名声清白,你这样做可对得起你的族人?”

    南平郡主的愤怒真真切切,锦觅被她骂的狗血淋头,心中却不怎么生气,欲要告知她实情,又担心她是被南平候派来故意试探的,也许探子就藏在暗处呢。她一想到南平候的眼神,就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决定还是不告诉南平郡主了,就算没有探子,万一南平郡主喜形于色,只怕也会立刻被南平候那个老狐狸看出端倪来。锦觅正胡思乱想,南平郡主见她不说话,以为她是要顽抗到底,恨道:“你不要得意,以为害了表哥能得到什么好处。表哥一死,你也难逃一死,就算你侥幸活下来,我也要杀了你。我是爹爹的女儿,虎毒不食子,我就算杀了你,爹爹又能奈我何?不过是像现在这样,软禁起来,派人监视。你以为爹爹能保住你?你做梦。”

    锦觅摸摸鼻子,实在是不好回答,半响方道:“郡主如此大义,臣命自是微贱。只是今日若易地相处,换做郡主身负一族之人的性命,郡主又该做何选择呢?”南平郡主沉默半响,方道:“我不是你,不需要做什么选择。我只知道,若是爹爹赢了,表哥绝无生存之机。若是表哥赢了,爹爹还能回去做个田舍翁,安度晚年。”锦觅静静听她说完,轻声道:“像侯爷这样高傲的人,做个田舍翁安度晚年,只怕是一种羞辱,他是宁可死的。”南平郡主听了她的话,叫道:“那你叫我怎么办?我要怎么选择?我不能对爹爹下手,但是我能替王上报仇,你们这些人,一个也别想跑。”

    锦觅轻轻笑了,对南平郡主道:“郡主大义,口口声声要杀我们,为王上报仇,却连谁是真正害王上的罪魁祸首都不敢正视,真真可笑。我等小民,命如草芥,郡主要迁怒,小臣也不敢辩驳,只望郡主深夜静思,能真正无愧于心才好。”锦觅后退一步,拱手道:“侯爷还交代了小臣一些事,小臣就不打扰郡主了。告辞。”说完转身就要走。南平郡主上前拉住她道:“你不许走。”锦觅心中不耐烦,正欲甩开南平郡主,南平郡主却一把抱住她,大叫道:“蛇,有蛇,救命,快救我。”锦觅被她拉的踉踉跄跄,勉强站稳,定睛看去,只见南平郡主左脚上缠绕着一条青绿色的小蛇,筷子粗细。

    锦觅顿时安下心来,笑道:“郡主不必担心,这是竹叶青。虽是毒蛇,一般情况下,是不会主动攻击人的。”南平郡主完全听不进去,她似是怕极了蛇,一个劲的往锦觅身上贴,还大叫道:“救命,快把它弄走,撒雄黄,快,快呀。”她吓得直哭,身体更加往锦觅这边贴过来。南平郡主惊慌失措之下,力道很大,锦觅根本稳不住身形,只觉脚下一空,心中暗道不好,两个人紧贴着,齐齐从假山上摔了下来。

    在远处等待的侍女们,吓得惊呼一片。这假山足有两三米高,锦觅又被南平郡主压在身下,她闭上眼睛,心中暗道:吾命休矣。没想到好好来一次南平候府,竟会遭此无妄之灾,真是亏大了。只听一声巨响,两人齐齐落地,半天也没有响动,侍女们吓得不敢动弹,胆小的甚至都要哭了。锦觅睁开眼睛,一把推开压在身上的南平郡主,浑身上下摸了摸,一点疼痛感也没有,她百思不得其解。仲商则在暗中气的要死,锦觅这次历劫运起可真差,啥坏事都能撞上。一个两米多高的假山本来摔不死人,但是奈何上面压着南平郡主,摔不死人,但是能压死人。她不得不暗中运灵力帮忙,说好的非神仙干扰不出手的呢?不过话又说回来,穗禾旭凤,其实也算是神仙干扰了。想到此,她愤愤的继续修炼去了,有后台的人惹不起,索性眼不见心不烦。

    锦觅检查完自己后,就去检查南平郡主,南平郡主也没有受伤,只是吓得晕过去了。锦觅按压她手上穴位,不到半分钟,南平郡主便悠悠醒转来,她刚一醒来,就爬起来大叫:“有蛇,有蛇。”侍女们忙簇拥过来,把锦觅挤到一边去,纷纷出言安慰小姐。南平郡主检查了自己的脚,发现并没有蛇,顿时松了口气,又吩咐道:“你们,去把院子里的每个地方,都给我撒上雄黄。还有,前面翠苑那片竹子,给我全部砍了,一根也不许留。”众侍女一一应了,各自去干活。锦觅见南平郡主一时顾不上她,忙扯住一个侍女,央她带自己出府。

    锦觅出了南平候府,有些犹豫,不知要不要直接回北苑山庄。昨天羌活还说,想吃东苑阿婆家的馅饼,正在这附近,要不要买些回去呢?她在原地转了半圈,决定还是买了,难得出来一趟,正好还能逛一逛。她向送她过来的车夫打了个招呼,就动身去买馅饼去。

    锦觅一边分辨路,一边打量周围的店铺,碰到喜欢的也买点。忽听到后面有人叫道:“美人儿,美人儿,且等等我。”锦觅只当是叫别人的,并不回头,直到一只手拍在她肩膀上,有声音调笑道:“美人儿怎么如此无情?才几天不见就不记得我了。”锦觅回头一看,原来是上京路上认识的算命先生。今日他没有做算命先生装束,反而做翩翩公子打扮,此人五官俊朗,未语先笑,可称得上一句美男子,只可惜举手投足间,却有一丝油滑轻浮之气,破坏了整体形象。

    锦觅问道:“先生唤我可有事?”彦佑道:“先生先生的多见外,你唤我噗嗤君就好。”锦觅心中奇怪,扑哧君这算是个什么称呼?又想到此人也许不愿意透露真实姓名,便从善如流道:“扑哧君唤我可有什么事吗?”彦佑笑道:“也没有什么事,就是他乡遇故知,总要打个招呼。”锦觅哦了一声,不理他径自往前走。彦佑跟在后头道:“你怎么走了,我还什么都没说呢。”锦觅道:“你不是要打个招呼吗?招呼打了,也该走了。”

    彦佑被堵的说不出话来,他脸皮厚,也不尴尬,嬉皮笑脸的缠着锦觅,不停的说话:“美人儿今天怎么这么冷淡?是谁惹你了?告诉我,我替你去打她怎么样?要不我给你算一卦?看前世我也行,美人儿前世肯定是个更美的美人儿。哎呀,美人儿你别不理我呀。对了,我还会看面相,美人儿你印堂发暗,眉宇之间,隐隐带丧气,这可是不祥之兆呀,要不要我给你解解?我真的会解。好吧,我开玩笑的,没有什么印堂发暗的,有丧气是真的,你最近在烦恼什么呢?有什么解不开的结,跟你扑哧君哥哥说说罢,我保证不告诉别人,......”

    锦觅忽然停了下来,彦佑开心道:“我说话算数,说不告诉别人就不告诉。”他做了个封住嘴巴的动作,锦觅被他逗的笑了。锦觅笑道:“你这个人还怪有意思的。要不是我身处是非之中,还真想和你交个朋友。”彦佑道:“我们现在就可以交朋友呀,我不怕是非的。你现在处在什么是非之中?只管说出来,说不定我还能帮帮你。”

    锦觅摇摇头道:“谁也帮不了我,自己的路只能自己走。”她神色倦怠,叹了一声道:“我就是觉得厌烦。有个人,他拿着刀,戳着你的软肋,逼迫你听他的,去害人,去做一些违心的事,从了是错,不从是痛。还有个人,只会骂你,说你做的不对,可是这样子不对,到底怎么做才是对的,又说不上来。天天勾心斗角,提心吊胆,身不由己,真叫人厌烦。什么时候才能自自在在,清清静静的过两天日子。”彦佑静静听她诉说,只道:“同是天涯沦落人,咱们俩可真是同病相怜呀。”

    他难得的正经了起来。锦觅笑道:“你不是算命先生吗?还自称通晓命数,料事如神,也会有烦恼吗?”彦佑悠悠道:“神仙尚且有烦恼,何况只是如神呢?算了,不要想这些丧气事了,咱们难得相聚,再见不知何日,今天我请你喝酒,咱们不醉不归。来来来,你要是不肯,就是看不起我这个朋友。”锦觅一听这话,也不好拒绝,再加上今日本就不开心,干脆放纵一次算了。

    熠王的病情已经瞒不住了,几乎成了朝野上下公开的秘密。终于,在一次朝会上,傅相及其属下公开上书,请求熠王纳妃,为皇室留下血脉,却被熠王以自己身体不好怕耽误别人为由,当庭拒绝。傅相又请求选拔宗室子弟进宫,以备储君之选,熠王只道:“我心中有数,诸位不必再言。”

    熠王下朝回来,尚心有余悸,对锦觅道:“你是不知道,这些大臣们聒噪起来,一人抵得上三只鸭子。尤其是傅相这个老狐狸,掰扯起道理来一套套的,难对付的很。每上一次朝,我都要少活几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过几天轻松自在的日子。”锦觅笑道:“王上说这话,可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了。王上位高权重,享受了常人不能想象的尊容富贵,自然也要挑起常人担不起的担子。这世界上哪有光享受不付出的好事呢?就算是贫民百姓,也要考虑一日三餐,朝不保夕,哪有真正的轻松自在呢?以我说,王上就知足吧。”熠王笑道:“我不过是感慨感慨,倒惹出你这番长篇大论来。你是在哪里受了气,要向我找补回来?依我看,你这伶牙俐齿,和傅相也有的一拼了,没让你上朝去和他们辩论,可真是屈才了。”(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三^小》说(网)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锦觅似嗔似怒的看了他一眼,看的熠王顿时心都酥了。锦觅怏怏道:“王上这话说的让人心塞,我要是能出仕做官,也就不至于天天被这个威胁,被那个指使,整日里身不由己,战战兢兢了。”熠王心知自己说错了话,忙端起面前的茶杯,想要缓解下尴尬,只抿了一口,却发现茶是凉的,不高兴道:“茶怎么是凉的?怎么当的差?快换了热的来。”侍女上前应了一声,端茶具下去。锦觅在一旁抿嘴儿笑,看他不自在,便岔开话题道:“王上今日为何拒绝纳妃?王上虽放出了病重的消息,但毕竟不是真病重。顺从朝臣们的意思,纳几个妃嫔进来,一可以安朝臣们的心,免得他们奇货可居,去宗室钻营。二来,王上也可以为皇室绵延血脉,开枝散叶。子孙多了,才好选出最优秀的继承人来。”熠王一听,脸色阴沉,怒道:“怎么你也要劝我?我才多大?就要考虑继承人的问题了?我又不是真病,他们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我再是王上,也是个人,不是传宗接代的工具。天天催催催的,究竟把我当成什么了?”说到后来,已经是声色俱厉。

    熠王发起火来十分可怕,锦觅被吓得大气不敢出,忙跪下请罪道:“锦觅有罪,不该妄议朝事,还请王上责罚。”熠王见她惶恐,始觉自己语气重了,他起身扶起锦觅,和缓道:“你不要这样。刚才是我激动了,不该乱发火。”锦觅顺势起身,侍立一旁不敢再言。熠王看她局促,心中懊恼,却不知该怎么办。正在此时,侍女托着茶壶进来,轻放在案上后,就退下了。熠王给自己沏了杯热茶,也不顾及温度,一饮而尽,长呼了一口气道:“锦觅,你进京一来,除了南平候傅相,可曾听说过其他权贵人家?本朝的宗室为何老实的如鹌鹑一般?哪怕外面如今都说我已病入膏肓了,也没一个人敢露头,只有傅相站出来提过继的事?”这问题,锦觅不敢回答,也无法回答。

    熠王也不需要她回答,接着道:“我告诉你吧。那是因为,本朝的宗室,都是远支,近支已将近死绝了,即便是还活着,也不过是苟延残喘,凄凉度日,怎么敢出来招摇。我原是有叔伯堂兄弟的,还很多。只是互相残杀的,抑郁而亡的,死于毒酒白绫的。到了最后,王祖父的儿子,只剩下了父王。父王早年生活艰难,被毒药侵害了身体,苦苦支撑,也不过在位七八年。父王唯有我一子,父王死了,我便即位成为新王。这王位看着如此显赫,天下有多少人日思夜想,又有谁知道,这王座之下,白骨累累,鲜血横流?”熠王看向锦觅:“父王在位时,也曾三宫六院,最后却还是只有一个我。纳那么多妃嫔有什么用?反消耗了他残存的精气。我不想像历代先王那样。锦觅,我有一个心上人,我只想娶我的心上人做王后,然后两个人携手一生,白头到老,生儿育女,安稳平静。不要什么妃嫔,我们就生一儿一女,娇宠女儿,培养儿子做储君,你说好不好?”

    锦觅被强行灌了一耳朵宫廷秘闻,心中暗暗叫苦,自古以来,知道太多的人,总是没有好-->>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