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情根深种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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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路上接连杀退两拨围堵刺客,于重伤俘虏口中获悉所救男子亦已被视为隐患,葛青鎏遂取道星夜疾驰寻找,终究晚到一步,牵连避走阖家无辜丧命。救,倒不如不救?掩埋尸首后,葛青鎏决意探查到底。

    参政大人烧死在自家书房,房内往来信件证据焚尽,官府同样在暗访与参政过往甚密者。那会子,方敬还只是个九品芝麻官,查明了真相,奏折递上去不仅石沉大海,还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朝廷官船夹带贵重私货,漕运总督带头收受’渡河费’,涉案职级从七品到正二品,谁也不想担祸事,那就只能悄悄的将这弹劾之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人命关天,葛青鎏不懂朝中那些门道规矩,放鸽信请小师妹保护方敬后,不顾劝阻卷了铁链就要去为民除害,差点便得手了,怎奈赫连飞鱼半路杀出,阻止了她。

    朝堂水深,初出茅庐的葛青鎏太耿直、见识浅,以为除掉了漕运总督便一了百了,而事实,赫连飞鱼未露面,将罪证暗中辗转送与三王女,借刀杀人,整垮了太女一党,可谓一石三鸟。亦邪亦正,独断专行的冷硬女人。经此事,葛青鎏对赫连飞鱼的成见愈发多了几分。

    师娘命她下山相助,实则是怕赫连飞鱼做太多恶事坏了穹荒门的祖训,葛青鎏也才知,初时,因为戾气怨恨太重,祖师婆是拒绝收徒的,偏偏她身为大师姐,却把人揍伤了,穹荒门确也得过曲殊的好处,便勉为其难收赫连飞鱼入门内……

    寒凉刺骨,剧痛使得葛青鎏瞬间清醒。左右双臂各插冰锥,鲜血逸出,逐渐晕染衣衫,却是稍有愣神,风寻雪狠心动了手。

    “还以为风公子会有所顾及,倒是姑娘自作多情了,”葛青鎏失笑,依旧抓着风寻雪手腕,慢慢放下,“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挺喜欢你,你看不上我,就看不上了,不勉强,哭啥,我会觉得是你舍不得我,别哭了。”

    风寻雪抬手拨开脸颊拭泪右手,力道软绵绵,反被葛青鎏握住,使劲抽出,扁嘴埋怨,“你欺人太甚,我是不敢杀人……”泣不成声,泪水淙涌如泉。却连风寻雪自己也辨不清何故如此。

    到底谁欺负谁呢,哎哎。葛青鎏瞟眼臂上蓦然碎裂冰渣,频频致歉附和示好,“是我不对,触怒了公子,我认打认罚。”

    “别再出现在我面前!”风寻雪闭眼握拳喊道,声嘶力竭,后背滑落,颓败的靠于门板之上。

    见惯了叵测人心,再遭驱赶,风寻雪阴晴变幻的态度,仍旧让葛青鎏有些发懵。正待葛青鎏郁闷费解之际,风寻雪睁眼,身体前倾,陡然发力推开葛青鎏,起手间,凝结出两把寒气氤氲冰刃,横切胸前,冷声逼视,“你不是想跟我打吗,奉陪!”犹豫神色退去,目光坚毅不再躲闪。

    方才到底做了什么决定??貌似与自己有关呢,十有八九,还是自己最不愿接受的那茬儿。葛青鎏叹气,拱手,“本姑娘甘拜下风,”怕是这辈子都赢不了了,“我马上走,走之前,能不能再问件事儿?”

    葛青鎏后退一步,风寻雪才警惕,道:“问。”

    “除了占卜算卦,是否还有其他方法能寻到魔魇?难道没啥特征吗?”

    风寻雪紧绷神情稍有放松,道:“黑色纹印。”

    “什么图案?纹在何处?”

    “不知道,未曾接触见识过,凤仙谷记载图案也不尽相同,皆是诡异。”

    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隐瞒?葛青鎏摸不准,但又希望风寻雪可以信任自己,“若是寻到了,姑娘再来知会风公子。”

    “不必了,你去找尊主,魔魇之事归他处理。”

    风寻雪虽收了冰刃,说话却不客气。就这么着急赶她走?片刻恢复冷静,葛青鎏还是问道:“你的病,我能帮上什么吗?”

    “我没病!”风寻雪怒怼回去。遑急摆脱生死桎梏,强行破阶,却遭灵力反噬,伤了心脉,这事儿,仅师娘一人晓得,岂能轻易为外人道也。

    葛青鎏偏要打破沙锅,“没病,干嘛吃药!”倏尔拔高声音轰隆如雷鸣,风寻雪吓到,木讷与同样着恼的葛青鎏四目相对。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葛青鎏即刻反省,缓言相劝,“就算讨厌我,也没必要跟自己过不去吧,继续执拗下去,毫无益处,多个人帮忙多份可能嘛……”

    “除非我灵力能突破临界点,否则别无可能。”

    有关灵力,貌似她真帮不上忙。大言不惭鼎力相助却似夸下海口,葛青鎏赧然,无计可施,心里乱乱的急躁,“弋公子呢?”忽计上心头,“你称弋公子尊主,总该他有过人之处,弋公子可能有法子吗?”

    “尊主境海有助于修炼破阶。”弋叶痕应承帮忙的事儿,风寻雪却只字未提。

    “行,那我去问问弋公子。”风寻雪重又陷入沉默。实在没了留下的理由,葛青鎏关心一句,“你自己注意身体,有啥新发现,也劳烦风公子告知,以作参考。”开门出院。

    是不是葛青鎏才有病,他想哭,与她何干。

    赫连飞鱼的左膀右臂,三番五次伺机试探,美人计?走这步棋倒显愚蠢。

    利用《古神记事》打草惊蛇,却未得到预想结果,反受其害,是他判断失误?那尊主为何要留在宫内,难道转换了性别,什么都记不得了……

    门扉关闭,风寻雪身体逐渐下沉,屈膝跪在地上,额头抵靠门板,讷讷瞅着抱在手里的透白龟甲,指腹捻搓凹凸纹路,纷扰琐事堵在胸口,憋闷的难受,悲从中来,泪珠一颗一颗砸在甲壳上。

    守护者、凤凰神后裔,代代皆不得善终。并非所有人都与弋叶痕那般,可借旁人肉身复生。他怎样都无所谓了,为何要连累亲近之人受灾祸?忿恨呢,不甘啊。

    幼年,长老们严苛,要求日日修习灵力,甚少接触外人,误以为自己是孤儿,可师娘待他极好,便也释怀了,怎奈的,初次溜出洞阁,遇到年龄相仿孩童发生争执,被谷内村民道出实情,方知晓因果。天生灵体,需得小心养护,他是有家归不得。质问之下,师娘未再隐瞒,引着他回到了陌生的家。

    出生时,爹爹为灵力所伤,半身瘫痪难下床塌,娘亲因此视他为祸患,拒之于门外。师娘从中斡旋,方能进院,爹爹非但未埋怨,反倒抱着他哭了许久,自责言语连连。他曾对祭坛起誓,定要医治好爹爹。待洞阁翻找医册无意看到潮朽的散落残篇,窥得长老们用意,他慌乱了,怕了,感觉自己被欺骗了。骨肉分离,居冰冷洞阁苦闷修习,铭记行善积德、天下大道,信守解救苍生为己任,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利用他去对抗魔魇。舍生取义,他为旁人舍生,谁来成全他的此生。

    生死既定,日日临近,恐惧必然滋生于心,无法预见未来,不知明日之祸福,或许会活的更轻松些吧,就像她,又譬如世间忙忙碌碌凡妇俗子。葛青鎏站在门外,听着门内细微低泣声,已止血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直达心底,揪扯着五脏六腑。进去,便能见到风公子泪眼婆娑模样……还是算了。手抬起,良久,葛青鎏终是未再推门而入。有缘无份,留她独自烦恼也就够了。

    一扇门,两个人,隔开千种愁绪。葛青鎏离去,担忧赶至的小冬拽走了风寻雪。

    雪呀,开心不开心的,有啥事儿皆可找师娘唠唠,别独个闷头钻牛角尖,太执拗了,要吃苦头的,哪天遇到了钟意的姑娘,记得温柔相待,改改你那沉冷性子,不过,若遇到的是朝三暮四的浪□□人,也莫心软手软,我老人家教出的徒儿,绝不能吃了亏。x https:/m.x/

    师娘,你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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