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Chapter49(1/2)
沈老太太的脸上不再是慈爱,深深地褶皱里透出凌厉。
“原来你是那女人的孩子。”沈老太太眯眼瞧着沈苑,神色有几分不屑。
“怪不得一开始老四把你带回沈家的时候我就看着有几分熟悉,你长得和苏洹柳还真有几分神似,没想到这么多年，他还存着这样的心思。”
一开始，沈苑的思绪回到她刚进沈家那夜。
初次见面,老太太听她唱曲,眼里放着光，说看着沈苑就像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后来,还破格的让沈苑同沈一寒一样，叫她奶奶，从始至终,沈苑是真的把她当成长辈去敬爱的。
而现在,沈苑顿悟,原来对于这些豪门世家而言，地位和名声超过一切。
她的母亲苏洹柳,因为出身配不上沈正平,被沈老太太困在江南小镇,被迫放弃唱戏,为了讨生活不得不出卖身体，最后抑郁而终；而她，因为是苏洹柳的孩子,仍旧不被沈老太太接受，被牧家长辈所厌弃。
她就像是被禁锢在这层枷锁下的困鸟，怎么挥动翅膀都无法挣脱。
沈苑抬头，眉眼里藏着倔强。
“如果当年不是你，我妈妈也不会落成今天这种地步。”沈苑直视沈老太太的目光。
沈苑一下子理解了苏洹柳对于她时冷时热的态度，看见自己她就会想到当年在京城和沈正平在一起的时光，她是怀念的，是爱沈苑的。但是也正是因为沈苑的存在，让她失去了赖以生存的本领，只能任由沈老太太的摆布，此时的苏洹柳是恨沈苑的。
无论母亲对她是爱是恨，可是她都是给了沈苑生命的人，也是独自把沈苑拉扯长大的人。
追本溯源，这一切苦果，皆因沈老太太而起。
“放肆。”沈老太太看着沈苑的脸，和记忆中苏洹柳那张脸重合，当年她和沈正平跪在她面前，苏洹柳横着满脸泪水，抚摸着肚子里六个月大的孩子，声嘶力竭的向她咆哮，“我和正平是真心相爱的。”
呵，什么真心相爱，不过是权力和金钱的驱使罢了。
“孩子，你身上还有我沈家一半血脉，我不想做的太绝，也不想让你重走你母亲的老路。”沈老太太转过身去，双手背在背后。
“只要你无声无息的不惹事，沈家可以养着你，一个空房间而已，还是有的。但是如果你想要当沈家正统的大小姐或者想和牧家那孩子有点什么，就别怪我不客气。”
沈苑牙关紧咬，“你真的以为人人都像你们一样眼里只有名誉声望？”(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三^小》说（网）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我真替你们这些人可悲。”
沈老太太横眉冷眼，刚要出口训斥，两人的谈话就被沈正平打断。
他以为过了十八年，母亲年岁大了，整日吃斋念佛，心里的根深蒂固会有所改变，却没想到，竟然更加变本加厉。
这个沈家大宅，外人看似华贵热闹，其实冰冷的吓人。
沈正平沉痛着眉眼，将沈苑拉到自己身后。
“母亲，这些年来我时常会梦见洹柳，她哭着问我问什么不来找她，哭着问我为什么让她一个人承受这么多苦楚，你当年做的那些事，已经成为我心里最深的梦魇，我默默承受了十八年。现在，我终于找回了阿苑，心里的伤痛终于有了弥补，但是你却还要故态复萌，重蹈覆辙吗？”
沈正平一向斯文平静的脸上终于有了裂痕。
他嘴唇和眼眶因为悲伤而微微颤抖着。
沈老太太望着这个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一时失去了言语。
“阿苑，我们走。”沈正平拉着沈苑的手，将她带出沈老太太的房间。
沈正平的手掌温暖宽大，像极了在她梦里幻想过无数次的父亲的牵引，但是此刻，沈苑的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阿苑，是爸.是我不对，在这种情况下把这件事告诉你。”沈正平看着沈苑的发顶，这个孩子，他的确亏欠的太多。x <a href="https://www.x" target="_blank">https://www.x</a>
沈苑松开他的手，因为不知道如何反应，头低低的垂着，看不见脸上的表情。
“沈叔叔。”她没有改口叫父亲，“留在沈家的确对我而言不合适，我现在已经有了养活自己的能力，我可以搬出去住了。”
“高中一年的学费，一旦凑齐了我就会立刻转给您。”
她姓沈，但是沈家却不是她的家。
而这个母亲曾经跪求过却无法走进的地方，她多呆一秒都觉得浑身发冷。
“阿苑，你。”听到她这样说，沈正平的心几乎要碎掉。
“我会尽快搬出去。”沈苑指甲紧紧捏在手心，不想去看沈正平的表情，咬牙转身离开。
夜幕沉沉，通往东厢房的后花园仍旧安静如昔，前庭的那些闹剧，过去的那些秘密，似乎在这样安静的环境里变得微不足道起来。
摇椅上落了薄薄一层雪，沈苑伸手拂掉，深吸一口周围的花木香。
尽力让自己心思沉静下来。
沈家不能留了，学校也不能去，牧黎川那里，她不想让他为了自己而和父母反目成仇。
似乎一切混乱的症结所在都是自己。
如果当年她没有选择和沈正平来北京，是不是现在的她就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为了赚取生活费而做着各种兼职，有着同龄的朋友，朴素而美好。
可是她就不会遇见牧黎川了，一个满心满眼只有自己的男孩，为了自己愿意付出一切的男孩。
后悔吗？沈苑自问。
答案没有一丝犹豫。
她不后悔。
奋不顾身的相爱一场，是她做过用勇敢也最值得的决定。
看来自己的倔强，还真是随了母亲。
沈苑似乎又回到了母亲下葬的那个晚上，她一个人坐在出租屋里计划着自己的未来。而现在，她的未来里，有一个牧黎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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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大宅这几日很沉寂。
沈老太太和沈正平发生了史无前例的巨大争执，沈正平已经是沈家基业的掌权人，老太太早已退隐，就算想对沈苑做些什么却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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