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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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影当中,另一半,则尽数收拢进绘着云纹的衣领。

    沈离盯着那衣领边沿白得近乎透明的肌肤,忽然没来由地生出个古怪的念头。

    这人是为了……不被他发现么?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立即被沈离在心中否定。

    哪怕他知道祁长昭一直有意接近自己,沈离也从没觉得祁长昭做这些事情是为了他。

    祁长昭可不是那种会相信“一夜夫妻百日恩”的人,若真是如此,他在书中就不会对原主那么狠。此人生性暴戾,就算当真因为与他有过肌肤之亲后产生好感,那也是建立在他不会妨碍此人计划的前提下。

    因此沈离从不认为,祁长昭对自己那点不值一提的好感,能左右此人的任何行为。

    那么,他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可祁长昭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转过头来,垂眸看入沈离眼中,轻声问:“你喜欢我原本那副模样?”

    沈离如实道:“那可不,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祁长昭嘴唇略微扬起一个弧度,似乎心情不错,温柔道:“那离开此地后,我便换回原本的模样。仙宗那边,我会去解释。”

    “哦……嗯?”沈离正要点头,忽然觉得不对,疑惑地朝他看过去。

    所以先前易容的目的到底是???

    祁长昭没再理会他,转而凝视眼前那道紧闭石门。

    这地宫内最不缺的就是石门,二人一路行来,已不知见过多少扇,可唯有这扇与别不同。

    这上面既没有文字与图腾雕刻,也并未附着灵力,看上去就是一道在普通不过的门。祁长昭正要伸手尝试去推,身后有人叫住了他。(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三^小》说(网)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陛……不是,祁公子,这门不能碰!”

    说话的是广阳子。

    他与玄青君好不容易掰扯完了打晕对方的事,其余弟子也陆续醒来。那二人知晓祁长昭与沈离的关系,没过来碍事,径直将一群弟子领到一旁调息打坐。

    在场的弟子多少都受了些伤,广阳子和玄青君陆续帮人处理好了伤势,正要来与祁长昭商议下一步行动,便看见祁长昭正在这石门前鼓捣着什么。

    祁长昭动作一滞,转过头来,广阳子拉着玄青君来到二人身边。

    广阳子:“方才我们来这里时,也尝试过打开这道门。可我们刚碰到这门,那道黑影便从门缝中出现,这才……”

    祁长昭眉头皱了皱,沈离低声问:“东西在这里面?”

    “不确定。”祁长昭道,“自从进入地宫后,我的法术受到此地灵脉限制,难以追溯灵力之源。但我能感觉到,这里似乎存在某种法术残留……就在这扇门后。”

    “畏首畏尾的做什么。”玄青君不以为意:“陛下,依我看来,不如召集几名弟子,用灵力直接将这门冲撞开。”

    广阳子不同意:“不妥,万一那同样的黑影再来更多,我们又陷入幻境该如何?”

    玄青君:“那你说该怎么办,我们这哪还有别的办法?”

    “这——”

    身旁那两人吵得沈离头疼,他正想说什么,陡然觉得身后掀起一阵寒意。

    不等他扭头看去,忽然感觉有人在他背上狠狠推了一把。沈离一个踉跄,直接朝那石门撞去,与此同时,石门上忽然出现出一道法阵。

    变故来得太快,沈离还来不及说什么,法阵刺眼的光芒霎时笼罩了所有人。他的身体不偏不倚撞入阵法中央,竟被一股强劲的吸力猛地吸入石门当中。

    光芒散去后,沈离已经失去了踪影。

    沈离只觉眼前光影在飞快变换,可怖的压迫感与撕裂感席卷全身,待到一切平息,他狠狠摔在了布满尘土的地面上。

    呼吸间竟是尘封的腐朽气息,沈离站起身,警惕地打量四周。

    眼前是个由白玉雕砌搭建而成的祭坛。

    祭坛每隔三尺放置一盏落地烛灯,幽蓝的火光跳动着,将沈离的脸色映得苍白。

    此地显然是尘封已久,那祭坛上落满了厚厚一层尘土,看上去格外萧索。沿着石阶而上,祭坛上没有摆放任何祭祀用品,唯有一张白玉床。

    一名身穿红色喜袍、容貌昳丽的女子躺在白玉床上,面容红润,眼眸轻轻合着,像是睡着了一般。

    女子脸上绘着精致的妆容,一袭红衣衬得肌肤白皙如雪,无论用怎样的眼光判断,这都是一名十分美貌的女子。

    只是可惜……

    沈离在白玉床旁站定,眼眸沉下来。

    这石床上的女子并无呼吸,早已是个死人。

    “你干嘛总盯着她看,她美吗?”一个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沈离回头看去,秦牧之从祭坛角落走出来。

    沈离道:“是你把我弄来的?”

    “是我。”

    秦牧之朝前走了几步来到光照之下,沈离这才看清,他脸上的黑色脉络已比先前更为深重。事到如今,就是把人救回来,恐怕也回天乏术了。

    秦牧之在石阶下仰头看向沈离,嗤笑道:“原本还等着你来找我,谁料到你们在那石门前耽搁这么久都没进得来。我只好帮你们个小忙。”

    沈离默然片刻,与他打商量:“你能不顶着这张脸,用这副腔调说话吗?”

    秦牧之好歹是个英气俊朗的翩翩公子,如今掐着嗓子说话,生生听得沈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秦牧之并不在意他的态度。

    他缓慢走上祭坛,来到那白玉床边:“你知道她是谁么?”

    沈离没答话,秦牧之悠悠道:“你应当已经知道,修建这地宫的乃是一个上古部族。而这位,便是那部族中的最后一位圣女。”

    “你们只知道这祭坛是为了祭司尊神所建,可你们弄错了一件事,用以祭祀尊神的,并非青年男子,而是圣女。”秦牧之凝视着玉床上那曼妙女子,轻声道,“这祭坛,是圣女的活墓。”

    沈离背后掀起一阵凉意,隐约明白了此人话中的深意。

    “族中信奉圣女的□□是最佳的祭祀之物,尊神会附身于进入此地最英勇的那位男子身上,并与圣女诞下后代。因此每一任圣女年满十三岁后,便会被送入这祭坛。她会日复一日地打扮成新娘模样,等在此处,等待……那所谓的命定之人的到来。”

    “族中青年男子被定期送入祭坛,通过这地宫的重重险阻,来到祭坛的最底层,便可与圣女共度春宵。”

    沈离:“这也太……”

    “太荒唐了,对吧?”秦牧之道,“圣女不易受孕,她日复一日等在此处,与不同的人交.合,直到终于怀上孩子,并诞下下一任圣女。诞下胎儿后,圣女便可离开这个祭坛。至于该如何离开……你不妨看看祭坛四周。”

    沈离循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祭坛四周的沟壑内,竟堆满了森森白骨。

    沈离闭上眼,无声地舒了口气:“你与我说这些做什么?”

    “没什么。”秦牧之的目光仍落在那仿若睡着的女子身上,半晌,才轻声道:“或许只是因为……许久没有人听我说这些了。”

    “这位圣女被送入祭坛时,刚过了十三岁的生辰。可她刚一进来,族中便发生了非常严重的内乱。与内乱同时到来的,是几大部落的联手反扑,战事长达数个月,彻底毁了部族的根基。”

    “所有人忙于奔命,死的死,伤的伤,被俘的被俘,没有人再来管这位可怜的圣女。”

    “你明白那种感觉么,这没有修为、不会武功的女子只能苦苦等在这祭坛当中,等待着或许有人会来将她救出这暗无天日的牢笼。可直到最后,没有人会来。她等待的每一日,都是只不过是在慢慢走向死亡又或者更加痛苦的炼狱。”

    沈离眼眸微动,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收紧。

    秦牧之回过头来,恍然惊觉:“抱歉,我忘了……你懂这种感觉,你也曾体会过的,对么?”

    “够了。”沈离出言打断他,“直说吧,为何带我来此地,又为何会控制秦公子?”

    秦牧之掩口轻笑:“可不是我控制他,是他自愿与我合作。”

    “……此人心性极其坚韧,他心中充斥着想要复仇的挣扎与渴望,这正是我想要的躯体。所以,我主动出现在他面前,果不其然,我刚答应替他复仇,他便同意与我合作。”

    沈离啧了一声:“所以,你是帮他来杀我的?”

    “原本是这样,不过在看见你之后,我改主意了。”秦牧之笑得更加开怀了些,“我没想到,在此地困了这么多年后,竟然有这么多和我胃口的躯体送上门来。”

    他说着,缓慢走到沈离身边,稍稍倾身,在沈离耳畔轻声呢喃:“……我想要你。”

    “那你就想去吧。”

    沈离的声音是从秦牧之后方传来的,他偏头一看,沈离原本站立的地方,只剩下几缕漂浮的尘埃,反射着幽蓝的光线,忽明忽暗。

    秦牧之却并不恼,他直起身,淡声道:“我知道你修为高,从你进入此地时,我就知道了。”

    “我善识人心,所有进入此地的人,皆在我的掌控之中……你的秘密,自然也尽在掌握。”他话音落下,身形忽地一晃,化作了一名俊美消瘦的青年男子。

    男子怀抱一把配剑,朝他浅浅一笑:“你说对么,师尊?”

    沈离深吸一口气,声音陡然冷了下来,“变回去。”

    “沈云”上前半步,脸上流露出受伤的神色:“为何要我变回去,难道师尊不想见我么?”

    沈离偏头不答,“沈云”轻笑道:“看我对你多好,知道你心中惦记着小徒弟,便变作你家小徒弟的模样让你看个尽兴。你与我合作,我能让你天天见到他……不考虑考虑?”

    “……你做梦!”

    沈离忽然从袖中抽出匕首朝他刺去,后者急退几步躲开,身形一晃又变作另一番模样。

    “祁长昭”勉强躲开沈离一击,抬手擒住沈离的手腕:“小皇妃何至于如此动怒,当心气坏了身子。”

    沈离面沉如水,唇角忽然缓慢勾起。

    “祁长昭”神情一滞,一把匕首从他背后刺入,不偏不倚穿透了心口。

    下一秒,沈离的身影出现在他身后。

    他抽出匕首,一脚将变回秦牧之模样的蜃魔踹倒在地,鲜血喷涌而出,将白玉石阶染得鲜红:“变得再像人又能如何,低等魔物就是低等魔物,在同样的招数下中计,你能不能稍微有些长进?”

    受制于人,可秦牧之脸上并无任何惊惧神色:“你不能杀我。”

    “哦?为什么不能?”

    秦牧之敛下眼,低声道:“我能看出你的秘密,也能看出别人的。”

    “……你难道不想知道,那位霁云道长身上究竟有什么秘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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