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鸠占鹊巢巢将倾,完卵小雏振凤翔(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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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李娇不喝酒,只转头问寒曦月,“冬光也回去了?”

    寒曦月点点头,“她的老家人来接她,她不愿走,我把她赶走了。她一个姑娘家,无名无分地跟着我在长安,对她不好。”

    宋玉瑱端着一张如花似玉的脸,装模作样扭扭捏捏地在一旁打趣他,“寒哥哥好狠的心啊。”

    寒曦月瞥了宋玉瑱一眼,懒得理他。

    众人饮酒闲聊。最近大昭与西夏开战乃头等大事,在座的又都是文士学宦,故不知不觉便聊到了此处。

    “萧无庆被调到了滇西战场,正是招曦麾下。听招曦说他表现得很好。”江宁道。

    谈起战事,连一向自居潇洒风雅的宋玉瑱,眉上也染了几许愁色。“只可惜,将士有勇,朝官无脑。如今大昭朝廷上都是一群懒恶无为的庸蠹,只求明哲保身,不问社稷百姓。大昭的军队让他们统领,只怕不会好。”

    宋玉瑱说的没有错。现下出征的是大将李淳和副将殷澜成。大将李淳如今已年逾五旬,仗着自己立过些战功,便目下无人,固执己见,用人唯亲,早已不是打仗的最佳人选。而让太子殷澜成出征,宣统帝的意图其实很鲜明。一是为了鼓舞军中士气,二是为了历练太子,教他长进,也算是一颗拳拳老父之心。只是殷澜成毕竟年轻,此前又无任何经验,兼其为人多面,虽在宣统帝面前还好些,但其实高傲自满,自视甚高,本着初生牛犊不怕虎,总觉得自己能成大事。这样的两个人碰到一起,别说统治下属,共同御敌,怕是他们自己就要先内斗起来了。

    然而宣统帝不是糊涂虫,他做出这样的决策,也有他自己的无奈和考量。一来此时朝中无大将,恰是青黄不接的时候,二来除了李淳之外,他无人可信,亦无人可用。遥想当年先帝在时,四皇子殷然之成绩斐然,尤以军功卓著而闻名,当朝大将无不敬慕于他,与他交好。但大荒落一战,殷鸿之一声令下,屠杀的不仅是殷然之,更是他身后的一众将士。该死的都死了,而没死的留在朝中的,也都清楚他在大荒落犯下的罪行,至此辞官的辞官,离心的离心,除了当年在大荒落一战中就跟着他的李淳外,他竟无一可信之人。

    乘月廊亭,曲水流觞。白龙太府的谈话依然在继续。

    白皙如玉的手指玩转着桌上空空的酒杯,李娇感慨道:“当今圣上,并非帝王之命,一窃贼而已。”

    李娇身份特殊,外人不知的皇闱之内的隐秘禁私,他都知道。(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三^小》说(网)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殷鸿之的生辰八字富贵之极,却不在帝王之位,然而他强行逆天改命,屠人性命,逆犯天伦。但即使他费尽心机,侥幸得逞,得到了世间最大的权力,亦无法篡改自己的命格。

    据阴阳司的人测算,殷鸿之的天寿很高,按理来说不该这么早就出现年老衰败之相。可自他登基以后,没当几年皇帝,身体便每况愈下,眼见着如今竟是有油尽灯枯之意。正是天道轮回,丝毫不错。

    说起来,殷鸿之本应是一个不错的皇帝,奈何上天不给他这个机会。尽管他继任以来锐意图治,整饬朝纲,确有实绩,但却因违逆天意而不得天佑,因手段毒辣而失了人心。

    “呵,紫微星不在紫微城,金龙鲤却跳白龙门。”凌霜聪慧至极非同凡人,性格大胆无畏,更兼入门最晚,晓事稍浅,是以别人不敢说的他敢说,别人不敢问的他敢问。原本李娇把话断在那里,既是因为有些意思不言自明,也是因为不便深谈的缘故,但凌霜却偏偏把话题引了下去。

    闻言,众人皆是一怔,片刻后江宁笑了一声,轻声道:“仔细你的脑袋。”

    凌霜也笑道:“不怕,反正白龙太府也正在找线人,我今儿个被抓,线人明儿个就能被揪出来,左右不过在座的这几位罢了。我也算是为白龙太府做贡献了,没有白白牺牲。”

    “哈哈哈……”大家被凌霜逗得纷纷笑出声来。

    连离边笑边拿手指戳凌霜的脸蛋儿,“你个猴儿忒嚣张,看哪日有个如来神掌封了你,便知好歹了。”

    宇文护若也打趣道:“他奶奶不是逼他相亲吗?盼他娶到个嘴巴厉害手段毒辣的媳妇儿,这样才算与他相配。否则不是白白糟蹋他那副好牙口?”

    一提到这事儿凌霜就头疼,他气得去撕宇文护若的嘴,三个小辈于是在位子上打闹起来。

    李娇等人也不愿拘束了他们,只任他们玩闹。

    说起来,江宁以前是最爱管着学生的。以前慕莲在的时候,老是说他太严肃了,那时候他不肯听。但自慕莲走了之后,他说的话却经常在江宁脑子里盘桓,渐渐地他便也管得少了。他本来就长得白嫩漂亮,性子温和,不再向之前那般严格管束学生之后,学生们都愿意去亲近他了。江宁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慕莲会跟他说,活得不那么严肃,会开心很多。

    江宁取出腰间的长笛放在唇边,一曲清幽而缥缈的长调从他唇边缓缓溢出。

    月色皎皎,凉风习习,笛声将这一夜脉脉风月编奏,抚慰着众人近来日益焦炙的内心。

    一直嘻嘻哈哈扒拉鸡腿扒得不亦乐乎的宇文大夫在这笛声中渐渐安静下来,只低头看着鸡腿发呆。

    叶蜉听到宇文大夫口中念念有词,便凑过去听,却只听到“黑猫”两个字。

    自从被人从崖底救上来后,宇文大夫就一直会嘀嘀咕咕地说一些谁也听不懂的话。叶蜉平日里无事,会刻意去听听宇文大夫的嘀咕,但是没有多少进展,只大约可以猜测,重伤宇文大夫的,是一只黑猫或者黑猫怪?

    但是什么黑猫可以伤人若此呢?或许不是真正的猫,是黑豹子,黑老虎?可是悬崖底下怎可能会有这些动物?若按这种思路推测,大概也不是什么“黑猫”,而是“黑毛”了。

    黑毛?黑毛怪?

    叶蜉轻抚着自己颈边一缕黑发,陷入了深思。

    宋玉瑱的目光落在叶蜉紧皱的眉上,问他是否有心事。

    叶蜉摇摇头,示意宋玉瑱不用担心自己。但他自己内心深处泛起的隐忧,却仿佛烈酒灼心般清晰可感。

    因为白龙太府有禁时制度,所以此次小小的夜宴没有拖到很晚便结束了。宇文护若准备今夜在医署中住下,方便与叶蜉一起照顾宇文大夫,而其他人则早早离开了。

    李娇帮着打点好一切,在与叶蜉道别之后,最后一个走出医署。此时,正将近夜半时分,月亮已高悬树梢。

    就在之前,叶蜉将他整理好的一些事情的头绪告诉了李娇。因为事情过于复杂,李娇的头脑有些混乱。他走出医署的月洞圆门,因一时不察被突然蹿到眼前的人吓了一跳。待看清眼前人后,李娇脸上露出淡淡的喜色,“阿九,你怎么在这儿?”

    “等你啊。”陈九笑道。

    “这么晚了,又犯宵禁,看你到时如何回去。”李娇微微有些嗔怨。

    陈九对此却不以为然,“无妨,今晚我住你的听雪阁。”

    “又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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