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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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尧悄无声息地来,留下一句不明所以的话,一言不发地在楚辞的注视下,从窗户翻出去,勾着屋檐跳上房顶走了。

    那身形看起来灵巧又熟捻,像是这样的事情早就做了无数遍。楚辞披着被子光脚走到窗户旁边,被角带起了什么,叮当一声落在地上,月光下泛着冰冷锋利的光芒。

    她扶着窗沿,踮着脚抬头往上看,月光皎洁地照在她脸上,似烟笼纱风笼水,飘然出尘得仿佛下一刻就要邀月飞升。

    她缓缓地伸出手,手掌向上,指尖微微颤动,好像在等待什么,或者邀请什么,可是什么都没有,也什么都不会来。

    最后楚辞收回手,她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掌心,轻轻地笑了一下,然后披着被子回到床上,盘膝坐着,吃完了荷包里最后一颗糖块,然后躺下,认真地给自己盖好被子,对着虚空甜甜地说,“好梦。”

    第二日一早就有侍女侍人来请楚辞移步赵府,楚辞顺从地被人府上马车,隔着帘子一角看宫门飞快地被抛在身后。

    赵府已经焕然一新,大红喜字红灯笼热热闹闹的,下人们不多但是个个喜气洋洋,真心诚意地躬身对她道贺说吉祥话,然后秦尧派来陪她的侍女便笑吟吟地一个赏了几个金花生。

    赵兆和齐苼站在门口亲自来迎接她,赵兆看着她的目光充满了温情和感慨,伸手接她下车,楚辞看着赵府的大门脚步一顿,仰头看着上面的牌匾轻声问:“赵府?是前人的府邸吗,连牌匾都是旧的?”

    赵兆也抬头看,有些缅怀地说:“是啊。”

    楚辞并未察觉到他语气中的细微变化,只是在门槛出回头望。站在台阶下看朱红的大门只觉巍巍难以触摸,却原来也只是站在台阶下太小。

    她真诚地说:“这府邸很合适。”

    赵兆莫名。

    一夜不曾睡好,第二日一早宫人们就叫醒楚辞,楚辞半闭着眼睛任由她们摆弄,等到所有人垂手侍立在旁边,恭敬道,“殿下,已经准备好了。”她才睁开眼睛,从镜子里看了一眼。

    楚辞愣了一下,她抬起手,在尚不明亮的天色下认真的看袖子上的花纹和料子。

    “是新的。”她喃喃道,目光困惑。

    秦尧说事权从急诸事皆简,这么匆忙之下,她以为她的嫁衣婚服会穿上次穿过的旧衣,却原来是早就准备好了新衣?

    “殿下,该启程了,莫要误了吉时。”身边有人提醒。

    “好。”楚辞垂下眼,手指有些紧张地揉了揉袖子,“启程吧。”

    登基大典和天子大婚同时举行时,帝后要一起拜祭天、地、宗社,告祭上天和列祖以示受命于天;然后在大殿接受百官朝贺跪拜,颁发继位诏书,改国号年号,大赦天下。

    只是秦尧注定从一开始就会步步维艰。

    此时天还暗着,晨晓还未到来,宫门大开,士兵手持兵戈严阵以待。

    天坛下不仅有跟在秦尧身后舍生忘死的兄弟将士,还有很多从没见过的面孔,有白发苍苍的老人,意气风发的青年,沉默不言的中年人,他们白衣白鞋,头上缠着白布,一脸肃穆地站成一排。

    大爻崇尚黑色,帝王服制皆是以玄色为主,因此上至贵族下至百姓,最为隆重的衣服都是玄青重蓝之类。

    至于白衣白鞋白布,那是给人送终的穿戴。

    可是好像所有人都看不到他们,所有人翘首以待地等着一场盛大的开幕。

    日出前七刻,宫中遥遥传来太和钟响,声声震鸣推开蔽天的云雾。钟声止,鼓声起,天坛西南缓缓升起天灯,起初是一个,两个,然后星星点点的灯火飞起,交汇融成星河,一头在地上,另一头在天上。

    编钟奏起,六十四种乐器一同演奏韶乐,玉振金声,八音迭奏,肃穆壮阔的声音响起在浩瀚的天地间,和着无边无际的天灯,一同飞到天上去。

    在漫天摇曳的星灯下,在缭绕的弦歌雅乐中,楚辞长袍拖地,华丽而厚重,秦尧和她并肩而立,牵着她的手慢慢往上走。

    台阶很高,也很多,衣服很重,也很累。

    可是秦尧的手很暖,很有力,牵着楚辞的时候很稳,好像天塌下来都不会有事。

    楚辞拎起一点裙角,有些不安地侧着头去看站在最前面的那一排白衣人。

    登上最后一节台阶,底下的人就小小的,看起来遥远而陌生,但白色看得很清楚。

    “别怕。”秦尧拈起放在一边的贡香点燃,在袅袅的升烟中语气随意地说,“不会有事的。”

    楚辞收回目光仰着头看他,在天色下秦尧笃定的神情强大无比,从容又自信,像一个英俊无匹的天神。

    她看得入了神,秦尧却以为她是不喜欢自己的衣服,就说, “时间太紧来不及准备,衣服是绣娘三天赶制出来的,简单了些,你要是不喜欢,下次再补上。”

    骗子!

    楚辞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不是很相信秦尧的话。同样是婚服,同样是赶制出来的,自己的就是厚重华丽沉甸甸的,他的就是轻便简单的。

    这分明是故意的。

    他就是偷懒不想穿重重的衣服,就把厚衣服一股脑地堆在她身上,自己好轻松。

    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她和秦尧并肩沾着,对着放在最上面的大鼎三拜,然后把香插在香案的灰炉里。

    大鼎很大,有一人多高,里面满满当当地装着五谷和瓜果,占据了整整一层。稍低的一层一圈放着七个香案,上面放着金玉,帛锦,整牛,整羊,整豚,酒,菜肴以及各种器皿礼器。

    秦尧是孤儿,自幼无父无母,不必祭拜列祖列宗,因此祭天完成之后,就可以入大殿内接受百官跪拜。

    可是底下的人怎么可能让他如愿。

    “上天啊!”秦尧刚插上香,穿白衣的人就像是拿准了时间似的,突然哭啕起来,跪在地上捶胸顿足涕泗横流地嚎啕着,“上天你睁眼看看啊,我大爻百年的江山,就要交到这种假仁假义的无名之辈手中了吗!!”

    “自幼没有父母教养,亲师教导,在烧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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