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5章 奈笛娅(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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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在桥边,杜伊琳的杖剑险些从这里扯出内脏。事实上,她怀疑自己已经死了。

    奈笛娅扯下一条湿毛巾。当她擦拭指头时,一只硕大的猫头鹰飞上她的肩膀,旁若无人地低头啄弄羽毛。等她终于空出手,抓向肩膀,拿下来的已是一件轻盈宽大的羽毛披肩。“想出去走走?穿着它。”

    帕尔苏尔挑起眉。“你真周到。”

    “走走?那疯女人差不多要把你撕成两段。帕露,你该好好休息。”斯蒂安娜不同意。

    多亏你提醒,不然我就忘了。帕尔苏尔深吸口气:“我只到隔壁。”

    “找那银歌骑士?”

    “总不能等他来找我。”那可有的等了。“他醒着?”

    “他比你强壮,伤也比你轻。”奈笛娅说,“你想去的话,就让安娜帮你带上它。”她指指椅子上的陶罐,接着又低头收拾毛巾。

    帕尔苏尔系好披肩,变成了一只猫头鹰。她拍拍翅膀,飞出窗户,娴熟地落向对面积雪的石台。伸展肌肉时,伤口果然不疼。

    “等等!”斯蒂安娜只好跟上来。

    房间里昏暗无光。帕尔苏尔抬起爪子,正要敲窗,忽然听见里面不止有一个心跳。哪个初源会来拜访银歌骑士?她竖起耳朵。

    没想到不是陌生人。“真的是你?还是你的鬼魂?”自然精灵开口。

    “这话我想先问。”骑士回答。

    “照你的说法,活人不可能过得这么好,没准儿我早死了。”德洛摸了摸脸上的刺青,“但奈笛娅或许能起死回生。”

    “她接受了你。”

    “她接受了一个同类。”自然精灵跪在炉子边点火,房间明亮了些。“结社不在乎你曾经所属,我们的火种相通,联系就能跨越任何距离。”

    骑士没明白。自然,他不是我们中的一员,帕尔苏尔心想。“从莫尔图斯到卡玛瑞娅的距离,苏尼特。我没见过这么长的钓竿。是你逃到阿兰沃来,还是结社逮住了你?”

    “我以为我们会有默契。你又怎么出现在我眼前的,骑士大人?回帝都走反了?”

    帕尔苏尔想听听他怎么回答,但乔伊皱起眉,换了话题。“你要干嘛?”

    “奈笛娅大人希望你们留下来。”

    “她要干嘛?”

    “提供帮助。高塔信使总会抓住踪迹,你和圣女大人没去处。”

    “她是来找你们的。”

    “我清楚过其中原委,是斯蒂安娜选择了结社。”

    “那就别装傻。留下来,和你们这些靶子呆在一块儿?只会被更多信使盯上。”

    他们的谈话陷入了僵局,但听见骑士拒绝,帕尔苏尔心情不错。再听下去也不会更好,于是她敲响玻璃。

    骑士似乎想赶她走,但德洛·苏尼特认得德鲁伊的魔法。“圣女大人。”这位曾经的奴隶贩子轻快地打开窗户,把帕尔苏尔迎进屋。“来炉子旁边罢。”

    从舒适度来评论,这地方远不如她先前休息的房间,唯一的好处是能隔绝窥视。她没法通过植物聆听他们先前在说什么,只能亲自来瞧。熊熊燃烧的炉火充满诱惑,帕尔苏尔落在同族身旁,和乔伊正对面。

    骑士手边有一座熄灭的烛台,右脚边散落着毛线团,缕缕烟雾被风刮向窗口。他宁愿盯着它也不与帕尔苏尔对视。她不知道他正在想什么,不禁感到一阵焦虑。好在除了手臂上的绷带,他看起来和帕尔苏尔印象中几乎没差别。那疯女人给我们都留下了伤痕,她心想。

    脱下外套时,帕尔苏尔变回了原样,神秘的效果褪去。“谢谢。但我和圣瓦罗兰没关系了。”

    “这没什么不好。”德洛说,“我赞同您的做法。假使我能活着,苟延残喘也不是问题。”她耸耸肩,意有所指地瞟一眼骑士。“我又不是永生信徒。”

    帕尔苏尔很难否认自己受到触动,但她没有回答。德洛·苏尼特。她和詹纳斯一样,他们的命运都是战争造就的错误。我的错误。可她却说理解我?帕尔苏尔不敢奢望。或许她根本不在乎罢。

    她忽然感觉面颊发烧。这只是羞愧造成,当德洛作为奴隶被打上烙印时,对方又有多痛苦?后来她参与奴隶贸易,把印记施加给其他人时,是否从中得到了以牙还牙的喜悦?没人说得准。世界总是如此。

    “说到底,我只是来传句话。”德洛缠好围巾,“你们怎么选都不干我事。再见了,圣女大人。”她朝骑士轻蔑地一笑。“再见,乔伊。”

    “再见,苏尼特。”骑士没回答。

    她听见门后传来私语,好一会儿过去,斯蒂安娜也没来敲门。想必德洛拦住了她。“杜伊琳呢?”

    “死了。”

    “是安娜……?”

    “她下不了手,差点被那疯女人逃掉。也许她是故意的。”

    在卡玛瑞娅的城墙下,黑月河又吞噬了一条生命。帕尔苏尔只记得女信使抽出刀刃时的冷笑。至于对方怎么接近到眼前、自己怎么受的伤,女信使动作太快,她看不清楚。

    下一刻,斯蒂安娜的暴风沿石桥席卷而来,将高塔信使和帕尔苏尔分隔在两端。危机消失了。剧痛中,帕尔苏尔慌不择路,逃进城墙的裂缝。没想到杜伊琳虽然有备而来,却还是死在了乔伊和斯蒂安娜手上。她不由心情复杂。

    “安娜还是个小女孩。”她替那朵带电的玫瑰辩解,“容易心慈手软。”

    “随便她。”乔伊说,“反正我宰了那女人。”

    “杜伊琳是高塔的信使。”

    “不是唯一一个。还会有其他人。”

    “你真不懂?安娜认得她,她们是儿时伴侣。换作其他人,可不见得会像杜伊琳一样犹豫。”那女信使瞄准的是我,不是斯蒂安娜。但说到底,帕尔苏尔没道理为这责备他。

    “无所谓。”乔伊告诉她,“我不是小女孩。我不会手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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