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问三答(2/2)
少数支持阿苏玛忠于斯博尔德王族的族人非常适时地高声嘶喊：“人族永存！女王陛下万岁！”
“人族永存！女王陛下万岁！”
刚开始，只有少部分人在喊，但很快，所有人都在喊同一个口号。
阿苏玛心情复杂地听着族人们震耳欲聋的吼声，思考到底有多少人是真心地喊出“女王陛下万岁”，又有多少人只是在跟随大流。
她知道老卢克在人群中安排了好几个“托”，不论她说了什么，他们都会第一时间响应她的号召，表达对她支持。
“太可悲了。”报丧鸟的声音突然出现在阿苏玛耳边，“看到这些弱小、愚蠢、懦弱、不知悔改的人类了吗？他们是你的拖累。”
阿苏玛表情不变，完全没有理会耳边的低语。
她知道报丧鸟很可能是某种诡秘的存在，它无缘无故地帮助她，一定是别有所图。
口号声渐渐平息了，人群安静了下来。
人族长久以来都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很少为什么事情庆祝。他们都知道阿苏玛觉醒天赋之环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人族有了一个向上攀爬的梯子，阿苏玛就是这个梯子。
阿苏玛能达到的高度，就是人族能达到的高度，他们只能依附于她。
“我的父亲亚撒，他一直在教导我要把所有族人都当成家人看待，我一直在聆听他的教导，追随他的脚步。我认识每一个族人，我记得你们每一个人的名字，你们是我的家人，我的责任。”阿苏玛看着族人们的脸，“我在此起誓，我会爱护我的每一个族人，我会尽我最大努力带领你们在这片大陆生存下去……但同样的，我需要你们的信任与忠诚。”
现在不能公布迁移的消息，阿苏玛还没正式与暗夜精灵商谈此事。
她不能急躁，她肩负着六百多人的性命，任何一个决定都需要仔细考虑。
直至篝火结束，报丧鸟也没有再次与阿苏玛交流。
然而当阿苏玛陷入沉睡，她在梦中见到了那只鸟。
“三个问题。”报丧鸟说，“你可以问三个问题，但我不一定会给你明确的答案。”
“你到底是什么？”阿苏玛防备地看着它。
“我？”报丧鸟笑声刺耳，“我就是你们人族传说中的报丧鸟，我有很多称号，死亡信使、灾厄的预知者、不祥的预兆……以及，死神的耳目。”
死神，亡者灵魂的接引者，掌管死亡与灵魂的神明。
在传说中，报丧鸟确实和死神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但传说也只是传说而已。
有传言说，如果有人死了，报丧鸟就会飞去通知死神，让死神来取走亡者的灵魂。
阿苏玛直白地问：“你有什么目的？”
“目的？”报丧鸟挥舞翅膀，围着阿苏玛一圈又一圈地盘旋，“我确实有目的，不过我的‘目的’，可能不是你以为的那种‘目的’。”
它停了下来，幽紫色的眼睛里仿佛跳动着火焰，“你太弱了，目前没有被利用的价值……其实你可以把我的行为理解为做投资，我培养一些有趣的‘种子’，观察他们在我的干涉下命运会发生怎样的改变。”
阿苏玛眉头一皱，张了张嘴。
报丧鸟慢悠悠地提醒，“小女王，想清楚再问，你只剩下一个问题了。”
漫长的沉默过后，阿苏玛鬼使神差地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智慧女神，为什么要这样惩罚人类？”
报丧鸟一愣，随即它发出古怪的尖笑。
“好问题！更妙的是你问的这个问题我正好知道答案……真是太巧了。”它幽紫的小眼睛狡猾地转着，“我不能告诉你具体的原因，但我可以告诉你当年发生了什么。”
“戴恩作为神选者前往神国聆听众神的教诲，智慧女神愿意为他解答三个疑问。”
“三个疑问？”阿苏玛反应过来了。
报丧鸟说：“一千年前发生的事，与我们今日正在发生的事何其相似啊。”它懒洋洋地抖了下羽毛，“可惜戴恩没有你这样的好运，你遇到了我，戴恩遇到了一个婊子。”
“戴恩的第一个问题是，人类怎样才能拥有和神一样无边的智慧？”
“智慧女神回答，人类永远也不可能拥有和神一样无边的智慧。”
“戴恩又问，人类怎样才能拥有和神一样悠长的生命？”
“智慧女神回答，任何种族的生命都是短暂的，只有神的生命是永恒的。”
“于是戴恩最后问，人怎样才能成为神？”
阿苏玛怔住了，“那么智慧女神是怎么回答的？”
“那个婊子没有回答。”报丧鸟饶有兴致地观察阿苏玛的表情，“你，明白这个故事的意思了吗？”
它没等阿苏玛说话就欢快地拍打翅膀飞到了她的肩膀上。
它用耳语般的声调轻柔地说：“你是个聪明的人，我喜欢聪明人，所以我愿意送给你一条附加消息。”
“一个半月后，黑风暴季将会重新来临。”
“什么？！”阿苏玛大惊失色，“可黑风暴刚刚结束不到一个月啊！按照以往规律，我们有半年的时间……”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今时不同往日了。”报丧鸟别有深意地说，“人的身体出问题了，就会导致各种各样的疾病。那么如果这个世界出了问题，会导致什么后果呢？”
它短促地笑了一下，笑声中透着幸灾乐祸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