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第133章、夏接秋:赖嬷嬷尤氏智能(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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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石头有个天大的优点,再多悲秋伤春,饱睡一觉就能丢脑后。若非如此,在21世纪他也干不了销售工作,那是最作践人自尊的行当,弯下腰才能从人腰包里掏到钱,且很多时候跪下来都未必能签成单,神经不大条哪干得了。

    他也没功夫哀叹自己的不幸,八月初三是贾母生日。虽非整生日,但前阵守孝、紧接着的是贾孔两家文订,故此王夫人曾想大办老太太生辰,一来去去晦气,二来文订再怎么奢华也不方便请外客,借老太太的生辰才能将自家儿的喜事大加张扬。

    然而婆媳是天敌,老太太不乐意请外客,惜春守孝,巧姐儿年岁尚稚,黛玉订了亲,探春并客居的亲戚家姑娘们统统订了亲,替谁请?她老人家才不爱那起子闹的人头疼的虚热闹,只喜与自家儿孙乐和,外客省了!

    说“自家人”,荣府近傍枝尽在其中。男丁不提,仅老太太喜爱的女孩儿们,十岁往上没出阁的府外族亲姑娘就有十多人,加上府中的姑娘们,合一块有二十多人,再加族亲中从和她老人家同辈的妯娌到曾孙辈的媳妇子们,总有五六十,吃酒看戏游园,排场也小不了。

    从铁槛寺回府那天,假石头就是看气氛不对,下仆们议论布置园子,他才急吼吼奔去找假妈妈。琏二也等不及邢岫妍回府了,自己去找了邢夫人。

    现今两边大获成功,为贾母庆生的手笔大大减省,只布置荣禧堂、小观庄、荣庆堂及抱厦,以及重中之重的贾母院。萱草院不动弹,留给惜春留孝,她和黛玉感情好,暂住怡心堂了,因为小观庄是红屋,不合适守孝。

    荣禧堂、荣庆堂及抱厦都只需要外头披红挂彩,这只是来为贾母庆生的族亲们目力所及之处,不会有谁跑去里面。小观庄也只需要将过年时的铜纱灯换新纱,反正贾母不会有兴致游庄。铜纱灯本是薛家作坊的产物,薛蝌早早接了活计,赶在七月三十一日即荣府出孝时送回,下仆们已重新挂好。

    最大工程是贾母院,院中游廊亭桥、飞檐绣槛等无不装点一新。原本此院便佳木茏葱花鸟映鸣,又新购各色盆栽奇花,将大小养鱼池环绕,池中彩鲤泛碧水,伸入池中的白汉玉石阶在阳光下闪灼,真个红尘仙家,说不尽万千浮华。

    已是令人目不暇接,下仆们仍喜洋洋穿梭忙碌,邢夫人坐镇、宝钗宝琴前后张罗,湘云跟一边添乱。黛玉没来,她的百寿图仍未完工,如果是快手湘云,那点首尾半天绣完,她绣了两天带熬夜还在奋斗。探春也没来,若大府宅杂事多,她和李纨随王夫人理事。王夫人也不愿庶女太过向贾母献殷勤,嫁妆有她这位嫡母操办,免得探春记老虔婆的情。

    宝玉则必须在贾母座前转悠,于是今天他只在家塾授了一堂课便回府。进了老太太的院子,一眼看到邢夫人在那儿指挥下仆忙碌,便问有没有事要他效力。

    邢夫人不见待他,笑言:“秀才公,男女授受不亲,这块可不是你站的地头,赶紧儿去老祖宗座前卖乖。”

    湘云也撵他:“飞跑奔去!老祖宗座前正开讲你最爱听的仕途经济学问!”

    宝玉疑惑,又一想:以老太太的地位,族中子侄提前来磕头正常。

    因是入后院,他自是不会带厮儿长随,带的是晴雯茜雪们。晴雯是他的名义通房不便见外男,他索性将丫头们统统留在院子里帮忙打杂。

    主屋那头,鸳鸯正指使丫环婆子们打理厅堂。

    见宝二爷来了,鸳鸯赶着趋前施礼,悄告:“赖嬷嬷她们来送贺仪,正陪老太太说话。”

    宝玉醒神,笑道:“我说史大姑娘怎么在外头疯耍,这丫头最怕老嬷嬷念叨!”

    进了用竹帘相隔的透风客间,一看几位老嬷嬷都是大有体面的,他忙规矩行礼。

    老嬷嬷们纷纷起身避让,交口夸赞某秀才丰神俊朗、才高八斗、前程无量云云,惟独赖嬷嬷言词朴素:“这才是读书知礼的,越自己谦越尊重。”x https:/m.x/

    贾母则夸赖尚荣,说:“过年那会你那孙儿来给我磕头,越发有架势,穿着新官服,比先时也胖了。他这一选了官,往后去多少好日子,你也一般的是老封君。”

    众嬷嬷一叠声奉承,赖嬷嬷滔滔感激主子的恩典,回忆长孙“从小儿三灾八难”,“两三辈子才挣出这么个东西”,说自己再三训诫孙子要“安分守己,尽忠报国,孝敬主子”,不然“只怕天也不容”。

    宝玉见缝插针唱赞词,夸赖尚荣“实诚人,必造福地方”。话说看原著他很有些疑惑,一个非科甲出身的放良奴才,能做“州县官”、“一州的州官”?又不是皇子皇上的奴才。五彩石也弄不懂,这事便成疑案。如今可算搞清楚了,赖尚荣将要去做的是金陵府芜州县的县尉,江南水乡以州或洲命名的县镇村极多。

    本朝的地方官一般要离家千里,以避帮亲不帮理。江南甄盘踞江南,但金陵城与甄家祖籍也隔了千里。“县尉”是吏,为县令助臂,由本地人做。

    芜州县是不是赖尚荣的祖籍存疑,当年荣国公在芜州县收了帮流民,战火纷飞流民来路复杂,并非都是芜州人。赖尚荣的祖父当时六七岁,是一个机灵的小乞丐,做了贾代善的小厮,后为长随。小乞丐大名小癞子,便姓了赖,故此和贾家世仆“赖”不是一回事。赖子已过世,在世也说不清祖籍何处,后代想光宗耀祖,惟有拿芜州县当祖籍。

    月中赖尚荣便随新县令赴芜州,为谢主隆恩要摆酒三日,用赖嬷嬷的话说“托主子洪福得了这等荣耀,倾了家我也是愿意的”。三日酒“头一日,在我们破花园子里摆几席酒,一台戏,请老太太,太太们,奶奶姑娘们去散一日闷;外头大厅上一台戏,摆几席酒,请老爷们和爷们去增增光。第二日再请亲友(姻亲和赖尚荣的同僚好友)。第三日把我们府里的伴儿(下仆)请一请。热闹三天,也是托着主子的洪福一场,光辉光辉。”

    贾母问定了几时,赖嬷嬷说:“老太太生辰宴总要摆两三日罢?我们借老太太的喜庆,择初七的日子,凑个巧字。”

    贾母道:“定去!贺礼就没有,也不知放赏,吃完一走,可别笑话。”

    众人哄笑,说老太太素日打赏无数,偏要装吝啬。假石头表示自己是真吝啬,届时只会带张嘴胡塞海喝。其实他得信便命长随送了一份仪礼,对赖尚荣他不会费心交好,也不会刻意疏远,此人与他的小命关系不大,可归于无足轻重那类。

    红学家及同人文常指赖尚荣一家是忘恩负义之辈,证据是高鹗续文中有写:贾政扶贾母灵柩南归时手头不便,差下人向赖尚荣借五百俩银子,结果赖尚荣只给了五十俩,后又补了百俩,贾政对此极为恼火,没要。

    假石头认为这是高鹗看不惯“奴荣主衰”瞎写,便真会这么发展,那也是理所当然。五百俩银在政老爷眼中不算什么,草民人家一年有几俩银就叫“宽裕”,赖尚荣不过是一介小吏,如果随手就能拿出五百俩银子,岂不是自曝贪污受贿?再则趋吉避祸是人之本性,他和琏二都想将同根生的宁府踹开,赖尚荣不想侍奉老子娘的主子有何奇怪?

    却说赖嬷嬷见贾母应了,喜笑颜开说还要去请太太奶奶姑娘们,其他嬷嬷则言要帮忙知会一众下仆,于是告辞而去。

    她们前脚刚走,湘云一阵风似的跑进来,跪地攀着贾母的膝痴缠,声称她亲手为老太太煮了午间喝的“清爽凉汤”。

    贾母嗤之以鼻:“你洗手做羹汤?省了!白吩咐厨下几句,她们也是白听听,照你说的做,狗儿都不食!”这么说着她老人家略生郁闷,对湘云她不是没点拨过,奈何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再一想,自己当年懂什么?还不是从重孙媳妇一路过来了。做将士的媳妇,最紧要是性子爽看得开,那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湘云听了贾母的话十分不依,吵吵嚷嚷命琥珀搬炭炉来,说要在厅堂煮给老太太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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