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番外五.年年岁岁（下）(2/2)
“其实真没有必要买的。”昭夕望着他，“程又年，你都说提钱俗气，提房子不也一样俗气？你是介意将来我们在一起，人家说你住我的房子吗？”
“不是。”
“那是为什么？”
程又年起初并未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和她一起参观了一圈房子，话题从墙壁要用墙纸还是墙漆，到阳台上要安封闭式落地窗还是开放式阳台。
午后，他们坐在阳台上望着天。
国贸附近总是高楼林立，无论何时都车水马龙，充满了城市现代化的气息。
可这里不同。
老式的居民区，颇具历史感的地科院附近。
这里没有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从窗口往外看，只有一片蔚蓝色的苍穹，晴光无限好。
楼下的孩子在欢快地玩耍，笑声不断。
鸟叫虫鸣，独属于春天的气息。
程又年最后才说：“昭夕，诗人歌颂爱情，世人都忙于生活。活在滚滚红尘里，我亦不能免俗，大概是这样，我才会坚持买下这个房子。”
“不是为了更有底气地和你在一起，而是希望别人能给伴侣的东西，至少我也能给你。”
“我当然没有家财万贯，给不了你多么优越丰厚的物质生活，但我想你也并不需要我给你那些。能满足你物质条件的大有人在，可是能让你笑，让你哭，这样和你坐在一起说到白头也不会彼此腻味的，大概不多。”
“很幸运，我是其中一个。”
昭夕心下一片柔软，像是被头顶的日光晒化一般。
她望着他，喃喃道：“不是其中一个。”
“那是什么？”
“是独一无二，世间仅此一个。”
两人慢慢靠近，慢慢靠近，某个瞬间，虚掩的大门外忽然传来两人说话的声音。
“你确定是这儿？”
“是啊，我按照导航过来的，昨天儿子给我发的就是这个地址，那个APP还提供什么手机上看房的功能呢。”
“不告诉他就直接来，儿子会不会生气？”
“他有什么好生气的？我也是关心他……”
两人说着话，忽然发现门没关。
“咦，有人在啊？”
“说不定又年就在里面呢！”
程父程母对视片刻，推门小心翼翼地走进去。
房子虽小，视野倒很开阔，推门就能看见阳台。
灿烂的阳光将那一处小小的天地照得敞亮，只见程又年和一个姑娘坐在一起，头挨头，肩并肩，仔细一看，嘴唇还贴在一起……
父母大惊失色，呆若木鸡愣在原地。
程妈妈更绝，手里一松，遮阳伞砰地一声掉在地上，直接把阳台上的那对恋人惊得光速分离，回过头来。
四个人，八目相对。
屋内有片刻的死寂。
直到程又年不可置信地叫了一声：“爸，妈？”
昭夕：“？”
她一惊，眼睛都瞪圆了。
什么？
爸，妈？！
然而，程父程母比她还要吃惊。
这这这……
程妈妈的嘴都张大了，拉拉丈夫的衣袖，说不出话来。
程爸爸揉了揉眼睛，仿佛产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幻觉。
“这，这不是那天那个……”
屋子里只剩下程又年找回了理智，他先问了句：“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然后才把昭夕拉过去，礼貌介绍：“这位是昭夕，我的女朋友。”
“这是我父母。”
除了程又年，其他人的理智都不怎么在线，浑浑噩噩之际，握了握手，全靠条件反射进行自我介绍。
四人一起吃了顿饭。
菜是程又年点的，但看样子其他人好像都不知道自己在吃什么。
至少平常饭不多吃的昭夕，这顿居然全然不觉就吃光了程又年给她乘的满满一碗饭。
饭后，昭夕慌乱撤离，把时间留给了程家三口。
直到浑浑噩噩回到家时，她才绝望地睁大了眼睛，捂住脸，生无可恋倒在沙发上。
谁第一次见家长时，是在旁若无人接吻时撞见对方父母的？
啊啊啊。
他父母会怎么想她？
轻浮？不洁身自好？果然是声名狼藉的女明星？
昭夕焦虑不安。
同一时间，另一边的父母也正式化身十万个为什么，问题一个接一个朝程又年砸去。
“居然是真的？”
“是真的昭夕？”
“真的不是长得比较像她的女孩子？”
“你实话告诉妈妈，现在的年轻姑娘也会照着明星整容，也不算什么大事，妈妈能做好心里建设，接受这个事实。”
……
程又年失笑，从容道：“是真的昭夕。”
程妈妈：“……”
程爸爸：“……”
程又年耐着性子和父母简单说明了两人是如何认识的，原本只是想简明扼要说个大概，结果不知不觉就说多了些。
他不是个话多的人，破天荒一口气讲这么多，唇角还带着不自觉流露出的笑意。
父母对望一眼，渐渐安了心。
程妈妈嘀咕说：“我说什么来着？我儿子怎么会找女明星的图来糊弄我？都怪你，只会误导我……”
“我也没说错啊。儿子这么聪明，这么优秀，不然哪能和那么水灵灵的小姑娘在一起？人家看上他什么？还不是遗传自我的优良基因？”
父母的对话也令程又年失笑。
夫妻俩很快乐观起来，开始回忆昭夕的漂亮小脸蛋。
妈妈陶醉地说：“小姑娘比电视上看着还漂亮呢。”
爸爸说：“过年要是真带回家，你总算能在三姑六婆里长长脸了。”
妈妈立马正襟危坐，追问程又年：“过年真的能回来吧？”
“昭夕爱吃什么？”
“提前告诉我需要注意些什么，咱们才好迎接她。”x www.x m.x
“哎，小地方，希望她别计较咱们条件不够好。”
说来说去，话题无非又进行到了双方条件不对等的这个问题上。
妈妈碎碎念着，程又年的眼底染上了和煦日光，“不必担心，她不是那样的人。”
看着儿子这样温柔的眼神，夫妻俩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偷偷笑了。
真好。
居然真的有对象了。
还是这么可爱的小姑娘！
另一边，昭夕生无可恋了大半天，才终于收到程又年的信息：“他们走了。”
啊？
这就走了？
昭夕一愣，下一秒，跳了起来，拨通电话。
“你怎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干什么？”
“我，我可以送送他们啊！”
“不必这么见外。”程又年微微一笑，淡然道，“迟早都是一家人？”
昭夕：“……”
她欲哭无泪：“谁知道叔叔阿姨会不会喜欢我？第一次见面，我就在和他们的儿子做那种害羞的事情……”
程又年沉吟片刻，“倒也还好，三十岁的成年人了，那种程度，他们应该能接受。”
昭夕呐喊：“我今年十八QAQ！”
对面传来低低的笑声。
“好，十八。十八。”
洪亮的声音在几秒钟后迅速变小，试探着，小心翼翼问：“所以，叔叔阿姨对我有什么评价吗？”
程又年回忆着，从善如流道：“我爸说，人家娇滴滴的小姑娘就这么被你拐走了，千万要对人家好。”
昭夕睁大了眼。
“我妈说你很可爱，本人比电视上更好看。”
这一回，昭夕连嘴都张大了。
“你没骗我？”
“骗你是小狗。”
下一秒，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阵“万岁”的声音。
有人拿着手机，跳上沙发，开始庆祝初次见家长就大获成功。
哼，她就知道她有无边美貌，杀遍男女老少！
手机这头，程又年听着她闹腾的声音，唇角渐弯，眼底是一片温柔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