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六十四回 紫阳观老朽赠废言 观莲湖袁总许宏愿(1/2)

投票推荐 加入书签 留言反馈

    第六十四回紫阳观老朽赠废言观莲湖袁总许宏愿

    千莲有岩茶,万年味无差,

    清风与净露,舍下慈悲花,

    根植菩提种,枝抽智慧芽,

    瞿昙树下悟,观音莲中化,

    瓯取梅上雪,薪烧檀侧桠,

    瑶琴孤鹤鸣,沉香一炉渣,

    浮云攀鸿鹄,虚谷多蒹葭,

    着意尝来淡,随缘品最佳。

    见还要往上爬,冬梅娇喘嘘嘘,伸手把着明仁拉她一把,明仁也没多想,将她纤纤十指攥进了手心,这一刹那,明显感觉冬梅被电到似的浑身一震……这段山路的台阶实在陡峭,两旁耸立许多刀皴斧劈的乱石似在俯视着她俩,此时才觉着人之渺小……两人手脚并用,这才来到接近峰顶的一块山凹地,除了清风,四周幽寂,称其为鸟不拉屎的地方也不为过。

    一座草堂道观,明仁先看左右两间,门都几乎全敞着,一间是厨房杂物间,一间是卧室,卧室里一床一桌一椅一火盆,比那看空师太只多了一书橱,还有一本笔记摊在桌上。

    明仁两人走到中间殿门口张望,里面供着三清,供台旁还有一桌一椅,椅上坐着一位鹤发童颜的老道姑,见门外有人,有些吃惊,勾勾地盯了两人一会儿,才起身站起迎明仁他俩走入殿门。

    明仁似乎认出了她,道:“您不是……”

    老道姑做着手势制止了他,道:“别多说了,我如今是槛外人,道号紫阳。”冬梅向来不关心时事,根本认不出她是谁,在明仁身后等候。

    老道姑见已被认出,也不客套了,让明仁从角落里取了一张长板凳与冬梅并排坐下,自己就原来椅子里坐下道:“你们不渴吧,我这里烧菜烧饭煮水用的是同一个锅,你们也喝不惯呢。”

    明仁说了几句慕仙羡道的废话,老道姑不耐烦了,道:“我开始也是被迫上山的……清贫的日子也是难熬的,什么一屋一床的废话,都是胡扯,脑子不出毛病的人,谁会耐得住这种清苦日子?你们还年轻,花花世界都没享受够,慕什么仙,羡什么道,放着钱财、房产、游戏的花花世界,真想回到这原始生活里?”

    明仁见有些话不投缘,就问她这几年在山上都干些什么,老道姑一听,说出一番稀奇古怪的理论来:“什么佛祖、上帝、真主都是一回事,天帝(天与地)就是大自然,大自然就是神……拿苹果、蛇、男人与女人来说,分别代表权利、智慧与欲望,是大千世界的罪恶之源,而天帝最厌恶这三样,所以人生来就是来毁灭一切美好的,而自身最终也将被毁灭了的世界所毁灭,这都是天帝安排好了的,什么创造发明,大自然根本不需要的,什么天天向上,大自然也不需要,快捷便利地无限资源占有欲使人更加自私、贪婪、懒惰,就像人世间所谓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根本不存在是一样的,人与人仅存的那一点理性与情感都随着智慧的无限放大将消失殆尽,滑稽的是你们还担心最后对人工智能的依赖使人,是人工智能让你们走上绝望的不归路的,其实人的欲望无限放大,等不到被智能机器人取代的那一天,你们自己已变成了彻底丧失正义、交流、劳动等功能的功利智能机械……目前而言,你们马上将活在一个网络构建的虚拟空间中,看到的都是网络传给你的一面,人类的恶习将比现实社会更快得以传播恶习,智能网络将大行其道,直至打开潘多拉魔盒的那一刻,人类在自我毁灭的道路上义无反顾地狂奔!像智能机器一般的人类或许可以与天地同寿,可再也没了生与死、爱与恨、得与失等等一切感受,与那些冰冷的机器人一般无二……如果先被那些适应力较人类更为强大的智能机器取代的话,它们不怕冷热,就无视环境的变化,它们无惧饥饿,就无视动植物的共生共存……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天人合一,大道和谐’,‘壁立千仞,无欲则刚,欲壑难填,知足常乐’,这都不是空话。”

    明仁心想:照你如此一说,那些网络运营、经营商都成了教唆犯、黑社会、杀人犯了?科学家、发明家皆曰可杀?郁闷之间,却又无力反驳,念随心生,老道姑望他一眼的表情流露,突然刹住了话题,便要送客,明仁见她执着、倔强的眼神,知道多待无益,起身和冬梅两人与她作别,冬梅看着那老道姑眼里闪过一丝光,眼角居然挂了一滴泪花,临走时,老道姑将他们带进自己卧房,将桌上那本笔记与一卷手卷给了明仁,很客气地道:“拿去,拿去,放在这儿也是废物,祭天祭地时都要烧了的……”x <a href="https://www.x" target="_blank">https://www.x</a>

    明仁接过,冬梅则好奇地看着屋子墙上写满了的字,什么:厚道不愚笨、勇敢忌鲁莽、正直防偏激、灵活有分寸、谦恭不献媚、聪明无心计、谦逊不虚假、机警无多疑、谨慎不拘泥、活泼忌轻浮、坚强戒刚愎之类的屁话一大堆。(两人此刻尚未觉悟,道行不够)

    下山的路,冬梅自以为轻松,走在明仁前面,谁知不小心一脚踏空,踩进了石头缝里,把脚崴了,明仁先将她拉扯到平地,冬梅稍一动弹就疼,走不得。明仁将她背一程,歇片刻,再背,走走停停折腾到山下,野鹤闻讯过来查看,脚已肿了,不想这千莲禅寺还有医道,野鹤和明仁将冬梅扶进二楼的一小厅,野鹤用了些草药捣碎了,往冬梅的脚上敷,明仁趁此时看起了里面的布置,除了一些花梨的小几和圈椅,墙上挂着一幅老旧的《岁朝清供图》,画上有只墨玉盆,盆中养着一莲叶、一莲花,旁边一个打开的三层朽木盒,再有三个玉玦镶成的一个玉镯,都似曾相识,又有一副对联道:

    一花一叶一世界,

    三乘三觉三菩提。

    横批:十方三世一切佛

    明仁看完,便惴惴不安地退了出来,回到会客室,表演已经结束,群群、春杏她们正跟那位尼姑请教琴艺,见明仁进来,道:“渴了吧。”见明仁点头,就取过一个特意留着的玻璃杯,杯里的茶叶泡了半杯,该是凉了,冲了热水进去,递给明仁,道:“将就些,做个牛饮吧。”又问冬梅去向,明仁把她脚伤了、在楼上休息之事简单一说,群群这才放心,继续让那尼姑手把手拨着琴弦。

    明仁也是渴急了,一喝温度正好,果然一杯下,往角落里坐着养神去了,肖百鲢正好被娇娇、夏莲她们赶了过来,就问他去了哪里。

    明仁半闭着眼,迟迟疑疑道:“看人去了。”

    肖百鲢见明仁吞吞吐吐,知道其中必有奥妙,便软磨死缠,明仁突然坐正,对他道:“还记得我们大学的院长么?怪不得后来没了音讯,她就定居在这里。”

    肖百鲢一惊:“她也住在这里?”

    明仁嘲笑道:“这是尼姑庵,哪能住在这里,在山上的道观里呢。”

    肖百鲢道:“这倒要去看看她……”

    “别去了,”明仁又半闭上了眼睛,不屑道:“老态龙钟又顽固不化,早不是当年意气风发、斗志昂扬的风范,她现在说了:这世上连豺狼虎豹都比人可亲可爱,她最不想见的就是人。”肖百鲢静默了,明仁又说:“亏得当年她及时辞职了,要不还得对你们的秋后算账呢。”

    这样一说,肖百鲢彻底觉着失望了,百无聊赖之际,一转身又与娇娇、夏莲她们胡闹去了。明仁见他离去,想想自己还算聪明,早把那个笔记与手卷在进门之前就藏到了自己行李箱里了。

    大家坐了半日,野鹤法师进来了,一双眼似浮似肿,神色悲泣,在原来的位子上坐下。

    竹君正和夏莲、刘雪她们说笑:“有一家子信佛,女儿要结婚了,可是男朋友不是佛教徒,她父母不同意,于是姑娘劝男友研究佛学,早日皈依。过了些日子,父母问起男的近况,她说男朋友已经信奉佛教了。父母答应了,道:‘那准备结婚吧。’谁知那女儿却哭了起来。”

    娇娇还问:“那为什么呢?”

    夏莲憋不住笑了:“她肯定会回答说:‘男朋友已经出家当和尚了。’”

    众人正笑了,可夏莲想一想又觉不对劲:“这姑娘信佛,正好一同做尼姑去么。”

    众人更想笑了,竹君连忙摆手,众人这才注意到野鹤进来一声不吭,竹君问:“法师,眼睛怎么肿了?”

    “没事,刚才上山时,风沙吹迷了眼,不小心揉的。”野鹤连忙辩解然后用沙沙哑哑的声说:“太阳要落山了,山上住宿条件不好,请各位施主下山,去我们俗家弟子开的千莲山庄小住几日。”

    秀梅已经知道冬梅的事,在一边沉吟多时,这时对野鹤道:“冬梅脚崴了,就在山上盘桓几天,也不用急着走。”野鹤自然明白。

    野鹤、闲云两位法师亲自把众人送下山,坐着车先往镇上观了一圈街景,见着镇子上主要马路都拓宽了,学着城市里,两边都是视野开阔的人行道,崭新的仿古路灯,镇子周边都在大拆大建,什么“古镇建设换新颜,旧区改造甜如蜜”、“换天换地换天地,安国安家安国家”、“钉子户吃亏,签约户磕糖”之类的横幅拉得到处都是,也有钉子户对着干的,拉出什么“欺负百姓理太亏,打倒权贵真本事”之类的,把个原来山清水秀环抱中的古镇弄得硝烟弥漫。

    竹君撇着嘴笑道:“拆迁好,没有拆迁,哪来的新家,拆出一个新天地才好呢。”

    一听“新天地”这名词,刘雪、芝芝、白藿几个喜欢往市区游玩购物的女孩都咧着嘴在笑。

    明仁不冷不热在边上插了一句道:“拆出一片新天地倒未见得,拆出几个坐火箭、直升机的官来倒是真的。”众人一听,欢笑声戛然而止。(首发、域名(请记住_三&lt;三^小》说(网)W、ω、ω@.x、彡、彡、x`¥s@.c、o-м文)字&lt;更¥新/速¥度最&amp;駃=0

    车子弯进了一条偏僻小道,修得十分平整,两边绿树成荫、繁花似锦,一座豪气壮丽的避暑大庄园就在眼前。

    庄园的女主人早就恭候在敞开的大门口,是位美丽的少妇,薄施粉黛,器宇不凡,后面一群跟班分等级站得整整齐齐,窦德专夹杂期间,只是一月不见,更加精瘦如猴,明仁和肖百鲢相视一笑。

    那少妇客套话说得文绉绉、慢吞吞,野鹤、闲云给众人介绍这就是庄园主人、总经理丁香,又是在家的居士,法名梦怡,还有两位正副董事长叫丁钮、丁璧是她的两位哥哥,都是方圆几个乡有名的牛人,今天不巧,他们俩去了西边大山区里的煤炭矿业公司,还没来得及赶过来。

    这丁香将众人招呼进了一栋主楼,观光电梯上去,进了位于三楼的两套包房,不说陈设的富丽堂皇,就是大幅落地窗外,一大片水域从山里蜿蜒而出,形成一湖,是大片的荷塘,当季正是绿叶田田,如舞姬裙似的接天铺地,又有小菏尖尖已露苗头,引得娇娇她们围在窗前浮想联翩……刘雪端起相机先按了几张,群群朝她们使使眼色,似告诉她们毕竟来自大城市见过市面的,别这么大惊小怪。

    众人这才依次入座,丁香道:“住在这儿就是到了自己家,吃什么、用什么、玩什么尽管说,这里没有我搞不定的,就山珍野味来讲,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我都有许可证能弄到……大家要玩大的麻将、扑克,我也有地方带你们去……”面对如此热诚,竹君、秀梅各有喜忧。

    丁香邀了野鹤、闲云去隔壁包房用素斋去了。

    众人问起窦德专的情况,窦德专狡黠一笑,道:“是误会,多谢几位姐姐和诸位兄弟姐妹来看我,如今误会都解除,反正这世上能用钱解决的事也不叫做事儿嘛。”

    稍等片刻,开始上菜,先上着常见的名贵冷盆、热炒,后来上的便是都没吃过的几道山里菜,叫做:

    打脸不放的雉鸡汤

    犟头倔脑的野猪炖

    鲜掉眉毛的毒蛇羹

    烧不酥的果子狸腌蒸

    呱呱叫的岩蛙炒甜笋

    乌赤麻黑的熊爪煮

    跑得飞快的鹿肉烤

    还有一道集各类野味于一钵的“丁香佛跳墙”,乃是本地区的特色菜也是山庄的招牌菜,是经过九转大法化八十一道工序熬制成此佳品,此菜一上,丁香赶着过来以茶代酒来敬诸位,然后秀梅带了竹君、窦德专、肖百鲢、明仁过隔壁去回敬,明仁见着一桌子十分丰富的斋饭,胜山上的好几倍,也没动过多少,边上有一攒盒,估计是准备给冬梅带菜的。

    秀梅私下便要当场划账与窦德专还钱,丁香赶紧阻止道:“这数目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窦哥哥不是在与煤矿做生意么,一样的煤,买我家的不就行了,做过几次,回扣里一算,不就行了?”

    这回轮到肖百鲢表情僵滞了,道:“我们公司规定只能与公家做,不能与私企……”

    丁香此时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不过一转念头,她却笑了,道:“这有何难?我们挂靠一家公企不就行了?公企效益最差,他们也懒得生产,把开采额度都给了我们,我们许多煤炭就是供给公企,要是进我们的货,给你们的比给他们的,质量还要好。”

    肖百鲢与窦德专双目传讯,都点了头。

    丁香一高兴,对他们还有竹君又道:“有空我也带你去看看我们矿业公司的规模与实力,那宋仲哪能与我们相比,以前,本地人没有觉悟,招商引资心切把他招来,如今他已经日暮西山,步履维艰,连资金周转都不灵了,靠着招摇撞骗让投资人追加资金,其实都转到西北边疆去投资开矿去了,一等这儿倒闭,这些投资人都将血本无归,叫你一声姐姐,我才好心告诉你的。”竹君听完,回到原位,已经腿肚子打颤,心里说不出的着急上火。

    晚上,肖百鲢一月没见窦德专,便要细审他,非要与他挤同一间。

    只有秀梅、芙蓉两人早早歇了,竹君、娇娇她们啸聚着众姐妹玩牌。明仁来到窦德专的房里,肖百鲢正道:“我也知道这是朱老总编派我的好差事,明升暗降,他如今做了顾问,天天蹲点在我那儿,名义是负责那套竹制品厂装置,实则要连累着我一块儿下水……你说的朱星为了报复把她父亲都利用上了……这女人的心比蝎毒,什么都做得出来……”

    肖百鲢一见明仁进来,被他已经把话听去,就笑着说:“你也与她有过一段情,当心她也报复你呢。”

    明仁道:“亏我姑妈赏识她,时时捋顺着她,不好意思翻脸,你还判断准确,你一走,石霸志马上提常务副总掌握了实权。”明仁也不想多提这些无聊话题,便笑窦德专今晚无所事事,窦德专哀叹道:“这几天看着麻将就恶心,摸着扑克就手疼。”

    肖百鲢一旁笑道:“明仁,果然应了我们当年说的好法子,如果牢里都用这法子改造赌徒就成功了……”三人大笑。

    窦德专笑得猛咳了几下,道:“每次来都是没日没夜的赌,可是赢的时候一点不累,你这法子并不管用,这回押过头了,赚来的一套二居室换成了一套大别墅输了出去,不想吐也不行啊,还不出要挨毒打,差点有性命之忧呢……”

    肖百鲢笑着把烟递给他,明仁去开了些窗,肖百鲢见老窦点上了烟,才笃悠悠道:“能让你输,必是有位美人儿陪伴在你左右……”

    窦德专嘿嘿笑着,知道也瞒不过,就实话实说:“都是红颜知己么,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是走到哪儿,吃喝玩乐到哪儿,那地方真的是逍遥窟,什么都有……那小领班活脱脱一个秋萍再造,我的魂魄早被她勾了去,要不也不能一晚上把一套别墅输了,你别看她刚才还柔情似水、风情万种,那张笑脸蛋马上翻脸不认人了,我也是喝多了酒,一时鬼迷心窍借了她们的高利贷,这利滚利的,恐怕将来一套别墅都不止,别看今天这丁香笑脸相迎,实则是笑面虎,和那赌场小领班做了局把我坑,你看吴董要替我还帐,还不让还,非要我们欠着她们的情。”

    明仁气道:“这样你还拉我们去?我们不是也要陷在里面?”

    “兄弟啊,那里什么新奇玩意都有,非要赌?丁香和她两位哥哥名下的几处娱乐中心,那小姐可是一流,年纪又小又懂事,不输于昌盛、宝龙图,老虎机、游戏房、唱歌、按摩、皇帝浴、人体宴应有尽有……还有一处打高尔夫的,也有小妹陪着,就离这山庄不远,不过那都是会员制,得丁老板点头办张卡,里面更高档,‘金毛狮’、‘巧克力’样样俱全……”

    明仁听得心惊肉跳,肖百鲢却明白‘金毛狮’便是金发碧眼的西洋妹,‘巧克力’便是黑妹子……当下提了兴趣,道:“要么去看看?”

    窦德专笑他猴急,道:“我劝你别碰这些洋妹子,骚味大、骚劲足,哪有黄货吃香,放那里也是摆摆样子,来了土豪巴子、阔佬冲头尝尝鲜罢了。”

    窦德专又说镇政府急着要撤镇改市,将这镇子分旧区与新区两块,镇里原打算大力发展新区,招商引资、开发商品房、打造娱乐度假中心……不想造完了也没多少人住,一到晚上如同鬼城,如今便宜了丁家,低价收购了许多,这镇子一半产业不知怎么地都变成她们丁家的了……

    三人瞎侃一气。半夜前,姑娘们打完牌都去洗澡睡了,只有竹君、白藿借来一辆车,又来叫他们三个吃夜宵,五个人跑到繁荣昌盛的古镇上,果然如窦德专所说,餐饮中心、娱乐中心、洗浴中心、歌舞中心、按摩中心规模从大到小,鳞次栉比,又有许多生意人、包工头、矿业老板模样的,三五成群、热闹非凡。五人找了个稍许雅致的餐厅,让老板靠窗摆了一桌,点了些当地特色菜,又吃又喝,鬼混到下半夜回来。

    这行人在千莲山景区玩了几天,丁香每天都刻意陪着,形影不离。

    这天秀梅接了个电话,对竹君与众人道:“你们有福了,袁孝仁,就是袁大头,给我们园子做假山的,他老家就在我们回去的路上,离江北市不远,也有个景区,叫观莲湖景区,不知谁透的消息,让我们回去时无论如何去耽搁几天,要尽尽地主之谊。”

    竹君一听,马上就说:“还不是刘阿强那两口子,现在与他打得火热,要在观莲湖景区造别墅、景观房,听说还要拉若兰入伙。”

    竹君见秀梅沉闷寡言,便道:“去看看也好,如今房产公司虽然她做了主,可你还是名义上的董事长,我看她与秋萍她们接触频繁,对这项目上马也要有个思想准备,百闻不如一见,我们去考察考察总不会错的,还有姜夫人回了家乡,就在那儿附近,你不是答应前去去拜访拜访么?”

    秀梅起眼看了看竹君,实话说十分诧异,想去年姜近才在台上时,他夫人来百福园,她还叽叽歪歪不屑一见,如今姜近才退了下来,她倒动了恻隐之心,当年那位仗义豁达的竹君似乎又回到了她面前……那姜夫人自打回了家乡就一直身体不济,自己却曾答应过姜夫人去探望她……秀梅拿定主意,便答应了袁孝仁。

    秀梅原打算买了火车票就走,谁想这丁香非要留着她们再住一日,用庄园里新购的一辆大巴车送她们回去,还邀竹君、肖百鲢她们第二天去参观丁氏矿业公司,秀梅一看竹君、肖百鲢她们期盼的眼神,想想也好,丁香又送来许多土特产,秀梅再三推却,只收下观音岩茶和含心莲子,每人封了一份,其余的都退了。

    第二天,秀梅、竹君、窦德专、肖百鲢、明仁随丁香去矿业公司,留着其他人在古镇上购物游玩。这车子一出古镇,都是高速公路,四通八达,秀梅便问丁香,千莲山风景区怎么不通高速,又没有缆车,梦觉微微笑着回答:“我们的看空大师可是神秘莫测的一方高人,她说了,千百年来,人已经丢了爬树的本领,可别把走路的本领再给忘了,她的话在这山里就是圣旨,谁敢不听?”

    “就是,人退化成了个脑袋在地上滚也不像样。”竹君开了句玩笑话,把开车的驾驶员也逗乐了。

    丁香捂嘴笑着,又道:“这不也是环保么,看空大师又说:佛祖以身饲虎,救苦救难,都是要做挽救世上万物的功德,而非只有人类一种生物,这才叫普度众生么。”

    “是呀,万物之间也需和谐相处……和为贵,谐最美……”秀梅望着窗外看景,嘴里念念有词。

    往福屏市西边的大山,要穿过好几个长长的黑洞般隧道,原来的朗朗晴空变得灰蒙蒙、乌兮兮,眼上似蒙了块纱巾,又有些呛人的气味从车窗缝里进来,司机及时将车窗全关,开了空调……

    两边的山上,变得黄一块土一块,像生了牛皮癣,令人直起鸡皮疙瘩,一个个冒着黄烟灰尘的大小厂子开始陆续出现了,直到一家规模庞大的企业前停下车,大门口两位外表光鲜、西装笔挺、大亨模样的人迎了出来,后面一群灰头土脑、穿着工作服的管理者与他们保持着三五步的距离,环向伺立,不时还做鼓掌欢迎状。x www.x m.x

    不用说,这两位金链环颈、银表护腕的就是丁家哥俩,请着秀梅她们去了办公大楼,这楼造得又高又气派,不过陷在这黄尘灰土、黑烟迷雾之间,不过就是地狱里的阎王殿了。众人直到顶层,把附近的厂区也一览无余,兄弟俩让一位矿长模样的人正汇报着,外面匆匆进来一位找矿长的,矿长尴尬地笑笑,打断了介绍,两人出去了。丁家大哥丁钮接过来说道:“就数我家设备最先进,最安全。”然后指着眼前进作业区的一块计时牌道:“开业以来,我们没有出过一起死亡事故……这就是天数,也是实力,是硬道理,我们公司的煤虽然贵点,可是周边质量最好的,你们有发现比我们质量好的,退一罚十。”

    丁家老二丁璧紧接着道:“周围那些小煤窑都在整顿范围之内,关的关,并的并,折腾不了几天了……你说的那个宋仲,他们也快维持不下去了,前一阵子,他们手底下的煤工头居然利用一起事故,编故事骗他私下偿付抚恤金……”这时门外那位矿长模样的急急又回来了,朝他们使劲做脸色,丁璧先看了出来,对丁香道:“今天我们还有个应急预案演习……这儿空气毕竟不是很好,还是回镇上用餐吧。”

    秀梅、竹君也是见过世面、察言观色惯了的,就此告辞,又有丁香陪着,直接坐车往原路出来,这时身后作业区方向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

    回去的路上,那丁香对秀梅道:“听说您也做房地产开发?”丁香见秀梅点头,又道:“我和两个哥哥想在您开发的楼盘里订几套,价钱不论,您替我们做主,怎样?”秀梅想,送上门的生意总不能拒绝,答应了。

    竹君道:“丁总,你们占了半个新区还不够住,还要去大都市里抢地皮?”

    几天下来,丁香也知道竹君诙谐,笑道:“我们这儿还做了亏本的买卖呢,不是政府求着我们接盘,谁会买这鸟不拉屎的房子?勇挑重担,敢于担当么,反正银行贷款多得没处用,有余,再去大都市里买商品房,可是一笔好买卖……我看这实体行业迟早一个个会垮掉,别看今天蹦得欢,将来早晚拉清单,开个厂子,四方举债,上下打点,又每每遇着治理整顿,不过是勉强维持罢了,哪里有房产投资来钱爽利?”

    竹君面露愧色,想着自己那些钱投资在宋仲那儿,恐怕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就不该把钱砸在那些企业里上……

    不说竹君心神不宁,另一辆车上,明仁对肖百鲢道:“我们也去过那个公家矿山,规模比他丁家大多了,我就怕他家四处收购来的货质量未必有保障……”

    肖百鲢笑道:“如今都改用油了,用煤的日子还能撑多久?只当替人排忧解难,反正老厂早晚要关门,即便订了煤,也未必能用到……你没听说那些公家矿山麻烦不断,质量滑坡么?就这样定了。”

    窦德专闭目养神,肖百鲢见他还似乎心事重重,也猜不透他内心深处……

    车子转进了古镇,开始堵车,原来时近中午,八方游客都集聚此处,前面有个小事故就可以堵上半天,秀梅、明仁两辆车都把车窗摇下,众人开始大口呼吸起久违了的新鲜空气,正觉焦虑无趣时,一位穿着过时知识分子装、胸口别着一支钢笔、浑身并不干净的中年男子跳跳蹦蹦地一路过来,逢人便道:“保护古镇,就是保护落后,马达轰隆隆响,才是硬道理!”、“我们忙得脚也提起来了,你们知识分子别来捣乱!不许管闲事!”

    窦德专见他过去了,才摇头叹息道:“他原来也是镇上一个小官吏呢,放着好好日子不过,搞什么保护古镇上访,好了,几次三番去了省城,被人关了小黑屋,疯了,不用别人收拾他,他自己把自己就收拾了,划算吗?”

    老窦正说着,车子开始动了起来,那疯子又随着车流奔跑着过来,喊道:“什么科学家?都是反人类的,抓起来!核弹、塑料、电脑、农药,四大发明者都应该枪毙!”

    “没有发明,没有恐怖!没有发明、没有污染!没有发明,没有毁灭!所以科学家是混蛋!”明仁看着他拍手跑到车队前面去了,这世上大概没有比他更快活的人了,他终于大声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不管是对是错……

    “神经病!凑什么热闹!”肖百鲢咒骂了一句,随着靠近奢华堡垒状建筑的镇政府门前,这才发现堵车的原因:那里围满了群众,白地红漆涂着的标语显示,大概是拆迁逼出了人命……那个疯子就停留在那儿,此刻他即便想要挤进人群去,也没缝隙让他钻,他正徘徊在人群外-->>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