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分道扬镳(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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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重还是恨他,恨他自甘堕落,曾经的无名派开山祖师爷之一,居然给子祟这样满身污秽的煞童做阴兵,也恨他甘愿受子祟驱使,亲手屠了自己的山门,更恨他现在回过头来用一副无辜的假象来试图弥补!

    她若一心不肯原谅,就连补偿也是徒增她的仇恨。

    破虚不言,只将头垂得更低。

    子祟在这一片苦情氛围里格格不入,反而咧嘴笑得十分欢快,饶有兴致地眯了眯眼:“好,你要留下,就留着吧。”

    知重女道君被他气得说不出话,只好恨恨瞪了一眼破虚,却敏锐捕捉到他眼里的那一丝谦卑的欢喜,更是气得不行,扭头就大踏步走进了雁荡镇里,直奔知逢小道君而去。

    湛离无奈叹了口气,只道:“道君!你小心些!”

    她三步并两步扶住几乎站不稳身子的知逢,点了点头:“我会的,还请神君早日回来。”

    他点了点头,这才拉了子祟一把,只道了声“走”。

    子祟又看了破虚和知重女道君一眼,心下略一思忖,觉得显然还是湛离比较重要,便咧嘴一笑:“美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湛离脸色如常,变也没变——

    自从他秉承着一种“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心态以后,子祟说什么都影响不了他了,毕竟人的脸皮是会变厚的,神也一样。

    一行四人,就此分道扬镳,湛离和子祟御风而行,前往堇理山请青耕,而破虚和知重女道君则留在了瘟疫爆发的雁荡镇。

    比起这些村民,后来才染病的岂无衣直接接触了跂踵,还被它所伤,显然要严重得多,起初还能靠灵符支撑,但自从知逢艰难地把他从蔓渠山上扛下来以后,就彻底昏迷到现在,他只能先把他安顿在雁荡镇一间空屋里,不停地取心头血喂他。

    现在知重女道君进都进来了,知逢也顾不上什么别的,连忙道:“师姐,我没事,你先看看岂无衣。”

    她点了点头,扶着他先进了屋子,就见岂无衣躺在床上,干干净净,脸色苍白得没点人形,呼吸间像是拉风箱似的呼噜噜直响,昏睡中也紧紧皱着眉头,床边摆着一盆血水,乱七八糟的绷带面巾丢了一地,知逢急道:“前两天下了山以后就一直是这样了,没醒过。”

    知重皱着眉头,慌忙从袖间抽出符箓来,贴在他心口处,符箓闪过一丝红光,便没入他的身体,随后别无动静,她只好又抽出另一张如法炮制,才见他呼吸逐渐平稳下来。

    她却不敢放松,只是摇了摇头:“他病的太重了,我写的符箓根本没有效果,只有师父的符箓还有些作用,但……”

    若只有修水真人级别的符箓才能起效,那么,就代表着,对于其他的病人,也必须用修水真人的符箓,而她带的符箓,就远远不够了。

    “什么……那岂不是……”

    很难坚持到湛离一行把青耕请回来了?

    知重女道君叹了口气,目光深邃:“尽人事,听天命。”

    他能不能活下去,她也不确定。

    昏睡当中的岂无衣仿佛陷入了什么梦魇,一遍遍含糊不清地喊“知逢”,她下意识地看了知逢一眼,却见他实在是失血过多,以至于脸都红不起来,只是略带局促地别过了头。

    “知逢……你……”

    他连忙道:“师姐,什么都别问,求你了。”

    她叹了口气,不再多说,看了看狼狈得没个样子的知逢,又看了看被打理得干干净净的岂无衣,这小子连自己都顾不上处理,却……把岂无衣照顾地无微不至。

    到底是自己的师弟亲一点,她捡了旁边剩下的干净布条:“过来吧,自己的伤都没包扎好呢,现在镇里有我扛着,你只管好好休息就是了。”

    他垂首不语,乖乖又伸出了自己的手,他为了取血,两只手都被划满了伤痕。

    无名派虽然用血,却也很少要求自己的弟子自残取血来写符,更多的时候用的是不带血的符,小打小闹也就报复报复岂无衣的满嘴跑火车,一般的小妖小怪用这种符箓就能收拾,就算难得要用带血的符,也是趁受伤的时候多取一点留着备用,所谓物尽其用,然后分发给门派里要用的弟子,能拿到多有效的符,全看自己人品,往往得知门中有弟子受伤,门口就会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倒不是来关心的,而是——

    来趁机讨血的。

    也算是无名派一大奇景。

    所以乍一看这双伤痕密布新旧交加的手,知重也忍不住心疼:“你啊,何必做到这个地步?”

    知逢只把头垂得更低,看不清神色,药水从伤口里渗进去,他也感觉不到疼,顿了顿才小声道:“师姐……跂踵是我杀的,我的符箓不起作用,你和师父们给的符箓又快用完了,所以……为了救岂无衣,我……师姐,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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