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9 章 第139章 独家记忆(二)(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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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忆并不完全可靠,泛滥的情感会淹没很多细节。

    但有一样,我记得清楚:从太学南门往里走没几步,我就想问天曦,我以后还能再见到她吗?

    我没问出口。能见就是能见,不能就是不能。若是能再见,不需问。若是不能,我问出来,不是为难别人?要人家怎么说才好?不问了。

    后来我知道了这句话:‘任何一种环境或个人,见面前就预感到离别的隐痛时,你必定是爱上她了。’

    那时还年轻的我不知道这个道理,就算知道了,那时也不会信这个邪。

    但未被表达的情绪不会死去,它们只是被活埋,如一个泡沫潜在心底,时而以最难预料的方式爬上来,重返心尖,成为回忆里凄美、肃杀的一笔。

    从前我总想忘掉这些,但记着就是记着,没忘掉就是没忘掉,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就像海涛兀自拍岸,彗星兀自划过夜空,完全无视我的愿望,无视我想忘掉这段记忆的愿望。

    为什么忘不掉?或是因为那天时节特殊,恰是正月十五?全天下的筵席,在这天都要散。

    还是因为,觉得幸福的人都在往前看,觉得不幸的人才会向后看?毕竟前者活在梦想中,后者活在回忆里。

    不过幸与不幸,对现在的我而言已经无所谓了。让人觉得幸福的东西不一定对人好,让人觉得不幸的东西不一定对人不好。重要的是,我还活着,活到了现在。

    幸与不幸也不过是主观感受,和客观世界并没有本质联系,是人强行把二者关联在一起。

    无论幸与不幸,我都是在活着,活着、经历、承接、领受、思索、回忆、感悟、揣摩,回味,就像现在。

    我记得我终于开口了,不过是不疼不痒道:“这园子可真大。”

    “嗯。”她说。

    “今天真好,还能看到太阳。”

    “嗯。”

    “明天就不行了,司天监早上刚传的信,说明天又有大雪。”

    她说:“不过不用再被火山灰罩着了,也还好。至少能见到白天了。”

    再该说什么?我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可能是想说的太多,不知该从何说起。

    雪忽然落在二人头顶,不是前几个月的黑雪,是白的。我抬头,见太阳边缘模糊,正好端端悬在头顶右上方。

    是树上的积雪正被风吹散开。原来没下雪,是风搞得紧张。

    我还是想问那封信,那封我留给她的、没写着‘我喜欢你’的情书,她到底看了没有?如果看了,她是怎么想的?

    自从写了那封信给她后,在我眼里,她就不再是原来的她了。以前,我想对她说什么就能说什么。但现在得斟词酌句,想把每句话都说好、说对。

    其实,这不过又是自己给自己加戏罢了。我又不是她,怎么知道她以为什么是好的?我自认为的好,在别人眼里可能就是无聊、无趣。

    但这些已经不重要了,现在重要的是她自己到底想不想去东原?我想问问她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就突然就要去东原了?是不是被谁逼迫的?

    她明天就走,时间不多了。一旦她说不想去,是被逼得,我就得赶紧按计划行动,带她逃出天中城。

    此刻,二人脚下这条路还有一段。二人还是从南往北走着,路两边还是树。

    我看日头还早,就想先放放吧。一会儿再问,再和她多待这一段清闲时间。

    而且很多事人家并不一定愿意说,说出来都是苦水。问人家,是戳人家心窝子。还是一会儿再问吧,我想。

    “你怎么没在太学?”她问我。

    “最近我带着执金吾卫驻扎在城北,在雷电学社。”我说。

    我想说她的嫁妆就是在那装车的,但没说出来。那可能是她的伤心事,我不想她伤心。

    “还挺远的。你怎么过来的?”

    “安乐海赶车带我来的。”

    “安乐海?”

    “哦,他是我另外的朋友,前不久刚在战阵上认识的。要不是他带着,我可能在白云岗第一天就死了,不会成现在这样。”

    “现在怎样?”

    我脱口说:“现在我是老兵了,不会再轻易恐惧,更不会傻傻站在原地,眼看着人家要来砍死我而无动于衷。我是老兵了,就不会再轻易懦弱、心软,而是要在别人砍死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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