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心机girl(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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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宫。

    罗云瑾几人离开后,洗马忧心忡忡地道:“左司直郎杨寅是秉笔太监杨春的侄子。”

    换言之,杨寅是阉党,掌印太监钱兴的走狗。

    朱瑄并未将杨寅放在心上,命内宦请来春坊大学士,问:“奏请重开文华殿早读的奏折写好了?”

    春坊大学士回答说:“写好了……只是不知道该什么时候递上去。”

    朱瑄站在窗前,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摛藻阁上,“过两天递上去。”

    春坊大学士和洗马对视一眼,迟疑地道:“就怕圣上一时恼了,反而不美。”

    年前嘉平帝因为郑贵妃的几句话暂时罢了文华殿早课,东宫上下愤愤不平,朝中大臣也惊愕失色。他们知道嘉平帝性子有些拗,他刚颁了旨,朝臣不宜提出反对意见,否则他一怒之下很可能干脆连讲读官都撤了。现在嘉平帝又塞了个左司直郎监视东宫,此时不宜上疏。

    朱瑄淡淡地道:“无妨,先让礼部上疏,若圣上没有下旨训斥,你们再递上折子。”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自己的父亲。

    嘉平帝喜欢一切在自己的掌控之中,文臣太难驯服,他就重用宦官,遏制内阁,宦官势力膨胀,撺掇他废太子,他摇摆不定,让宦官和文官攀咬厮杀,借以掩盖他和文官集团的重重矛盾。他一年到头推病不上朝,仍然能保证不使大权旁落,他不会——至少现在不会让东宫彻底失势。就像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他刚刚任命了一个左司直郎,心里必定对东宫有几分愧疚,这是劝他重开早读的最好时机。

    詹事府被嘉平帝架空,东宫属臣中没有掌握实权的朝臣,加之朱瑄这几年陆陆续续在吏部、礼部和工部观政了一段时日,威严日重,故而春坊大学士虽然心中仍有疑虑,还是恭敬地应了声是。

    小内官捧着一封帖子匆匆走进书阁,拜伏在地:“千岁爷,翰林院侍读谢骞今天回京。”

    洗马立刻皱紧了眉:“东宫和谢家素无往来,他怎么还往东宫送帖子?”

    说起谢家洗马就一肚子气,谢太傅急躁刚烈,被钱兴利用,差点酿成大祸,他们谢家倒是没吃什么亏,还得了不少赏赐,东宫却被嘉平帝怀疑上了。要不是钱兴在宫宴上故意提了一句谢太傅给东宫送了贺礼,嘉平帝怎么会增设一个左司直郎来警告东宫?

    春坊大学士道:“谢骞此人风流浪荡,性子轻浮,最讲排场,回京一定要闹出点动静。”

    “别看他轻浮,这是他的聪明睿智之处。”另一名大学士和谢骞一榜同年,了解谢骞的性情,“他往日都是这个浮躁做派,特意避开东宫,反而会让圣上起疑。”

    洗马若有所思。

    几人商量东宫庶务,不知不觉间外边天色暗沉下来,洗马和春坊大学士告退出去,朱瑄忽然叫住几人,“杨寅是左司直郎,记录东宫侍读官言行是他职责所在,不可为难。”

    众人一愣,忙躬身应是。

    殿下真是策无遗算,面面俱圆。

    夜凉如水,廊道里已经点起灯笼。朱瑄踏进摛藻阁,上了二楼,里面静悄悄的,金兰坐在窗前看书,烛火摇曳,映在她光洁的脸庞上,如明珠生晕,窗扉半敞,丝缕清风浮动。

    朱瑄站在屏风旁,目光落在她脸上,看了许久。

    屋中几名内官吃吃地笑。

    金兰看完一页,抬头间看到杜岩满脸揶揄、不停朝自己眨眼睛,眼波流转,视线和朱瑄的对上,笑着站了起来,“你怎么不叫我?等多久了

    朱瑄微笑:“我刚过来。”

    金兰对杜岩道:“下次殿下来了记得提醒我。”

    杜岩故作委屈模样:“小的也想提醒殿下,可是千岁爷不许小的出声,怕扰了殿下看书。”

    金兰洗了手,走到朱瑄身边,抱住他胳膊。

    朱瑄愣了一下,身形一僵。

    金兰没撒手,拖着他往外走。

    内官们同时低下了头,专心致志看脚下的道路。

    朱瑄低头看金兰。

    金兰抬头回望,眼睫蒲扇一样忽闪忽闪了几下,作势要松手。

    朱瑄一把扣住她的手,往回拉了一下,微微用力,让她紧靠着自己。

    金兰一笑,朱瑄身上有丝淡淡的墨香,很好闻。

    她觉得朱瑄这种既想保持一国储君的矜持端正、又很享受自己主动亲近他、舍不得甩开自己的样子很好玩,她和谁熟悉了就会不自觉对着谁撒娇,枝玉总说她看起来规规矩矩的,其实私底下特别“烦人”,她是姐姐,被妹妹说自己爱撒娇,有点恼,端起架子不烦枝玉了,枝玉又气急败坏问她是不是生气要疏远她了……朱瑄有时候和枝玉有点像。

    还说让她不要把他当孩子哄……他生气的时候明明很孩子气……

    回到寝殿,吃罢饭,金兰督促朱瑄吃药,看他一口气喝了药汤,递了清茶给他漱口,拍拍他的胳膊:“五哥真乖,吃了药才能好。”

    殿中内官想笑又不敢笑,忍得脸色铁青。

    朱瑄失笑,抬手揉揉金兰的发顶:“我比你年长七岁。”

    金兰笑着道:“你再年长也得吃药。”

    内官服侍二人梳洗换衣,司寝宫女安设好衾被,放下帷帐,挪走灯烛。金兰先上了床,丰艳长发松松挽着,堆云砌墨一般,铺了半边枕衾,一身轻薄纱衣,袖子卷了起来,雪白腕上一对金灿灿的宝钏,拍拍自己身边的枕头,示意朱瑄。

    朱瑄扫一眼她微微敞开的衣襟,烛火暗淡,黑暗中那一痕雪脯简直白得触目惊心……他没有多看,立刻收回了眼神,和衣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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