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2/2)
“你！”
“我饿了。”她眨了眨眼，语调稍放柔和，就给人一种撒娇的错觉，她说：“想喝奶。”
“……”
就见云鲲把奶桶扛了过来，将瓢换成了奶勺，小口小口地喂。
达瓦忍住笑，真是棋逢对手。
邮轮在海上飘荡至今，还是第一次有新生儿诞生。就连好久不露面的玔婴也来了，少女在她面前半蹲下来，一手搭在肩上，虔诚地接受洗礼。
玔婴手上显出元珠，缓缓植入她额间，她的本体从此稳固，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
“你既生于光明，就叫昭吧。”
云昭起身，谢过了玔婴这些日子的照料。
玔婴对她说：“你可以回归海洋，也可以留在这里。”
没等云昭选择，云鲲就先站不住了，接过话说：“主神，之前说好了让她给我当仆人！”
玔婴揉了揉耳朵，倒是无所谓，她回答道：“能打得过她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跟云鲲说着话呢，玔婴不自觉地瞥了达瓦一眼，她似乎单独有话想对他说，而后又忍了回去。
云鲲和云昭剑拔弩张，玔婴没有要插手的意思，她径自离开。达瓦想了想，跟了上去。
这次玔婴没有回避达瓦，达瓦站在她身后，本来有许多话想说，两个人目光一撞，他哑言了。
玔婴先打破了沉寂：“谢谢你，帮我。”
达瓦说：“我在辜山那里，梦见了你。”
玔婴有些困惑。
达瓦说：“准确地来说，我进入了你的梦境。玔婴，深海终究不是太阳的归属，我想帮你回家，回到天上去。”
玔婴有些不可思议，但她没有否认达瓦的说法，只是轻轻笑了笑，说：“你太自以为是了。”
玔婴说得没错，他这番话讲来轻狂自负，犹如天方夜谭。她神力持身都无法逃离海底，他又如何能完成她心愿呢。
但就是偏执地，达瓦坚定地说：“会有那么一天的。”
他像是在对她宣誓。
玔婴或许有一瞬间的动摇，她很快转移了话题，说：“很快就要开春了，北极熊不能在我们船上住下去了，我受人之托，要尽快把它送去安全的地方。”
达瓦：“受谁之托？”
玔婴：“它的丈夫。”
一万条小鱼干到账，船上没有办法储存，玔婴倒是办事干脆，连冰山都挪了过来，把鱼封存在里面。
这是熊丈夫和玔婴所做的交易，用一万条鱼，□□子一个庇护之所。
做完这些，它就死在了温暖的北极里。
阿藻泪眼婆娑，沉浸在这个催人泪下的故事中，难以自拔。
玔婴随手拈了条鱼，闻上去还挺新鲜的，她拍了拍手，说：“今天给我们昭昭加餐。”
前段时间海底温度过高，云昭和云鲲断荤腥好几天了。
达瓦问玔婴：“你打算怎么做？”
玔婴说：“随便从海底大陆开辟一处冰川，送它过去。”
阿藻：“是不是有点草率了，母亲。”
玔婴把鱼一扔，说：“难不成我把北极圈过来……这也不失是个办法。”
达瓦忙打断，说：“搬去海底也好，清净。”
人间局势够复杂了，玔婴要是把北极占为己有，那不得闹到宇宙法庭上去。
阿藻连打了几个喷嚏，哼哧了半天，说：“是呀，没有人的地方，最安全。”
当晚阿藻发起了高热，整个人迷迷糊糊的，什么话都说，也听不清具体讲些什么。
她在船上呆了多年，还是第一次病得这么厉害。
达瓦照顾着她，煮了鱼汤她也喝不下，只能不断用湿毛巾帮她擦拭。
让云鲲转话给玔婴，玔婴不是十分上心，只说：“人老了，总会出现一些问题。”
云鲲把原话告诉达瓦，阿藻清醒了，开始悲泣：“用不着求她，她是不会在意的。”
就算知道玔婴天生性情冷淡，人到了这个时候，还是会忍不住心中的情绪，但凡她有一丁点关怀也好。
阿藻又哭又闹，用手拍打着床沿，像个小孩子：“让她给我备一副棺材，我现在就躺进去，免得她心烦。不，棺材也不用了，她不是太阳吗，竟然收养了我，就顺带帮忙火化吧！”
“……”
房舱的门被打开，达瓦原以为是玔婴来了。
他看向来者，突然大惊失色。